大明湖畔往事
2016年03月29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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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黔
  小时候屁大点事都记得清晰如昨,今天的我却努力在想昨天中午吃的什么东西,年轻真好!
  回忆曾经年少的时光,是一种很美好的事情。数十年前,在与大明湖亲密的日子里,那春风吹绿了摇曳的柳枝,那夏日湖里的荷花簇簇,那冬天湖面上的溜冰人,还有那秋色正浓的半城湖韵,是多么难忘。
  在五十年前一个盛夏的日子里,我与小友紧跟在“老鲇”哥身后,混入大明湖公园,沿湖岸且走且盯着水面的动静。当一阵风生水起后,只见鱼脊在水波里浮现,说时迟那时快,“鲇哥”的袖里飞叉脱空而出,在划完弧线的刹那,一条黄澄澄鳞闪闪的鱼儿便挣扎着上了岸。
  “老鲇”乃大哥的绰号,鲇鱼是专吃小鱼的鱼。而“老鲇”身怀叉鱼绝技,乃鱼们的克星,为此江湖上送他一名号——“老鲇”是也。久而久之,也就把他的真实姓名淡忘了。
  老鲇擅长袖里飞叉,用一根长三四米的尼龙绳一头缠在手腕部,另一端绑着用三根铁条打制而成且带倒刺的叉子,只要水面上泛花,他便可根据浪花的状态准确地判断出是什么鱼种以及鱼的斤两。而且飞叉必中,叉不走空。据我所知,济南府会此绝技者,应无人出其右耳。
  在追随“老鲇”叉鱼的那段时光里,幸亏没被在湖里撑船的艄公大叔逮住。那些撑船的大叔,当地人俗称“船户子”,“偷鱼”“盗藕”者如让他们抓住,肯定会给你上手段的,其滋味可是万分不好受的。至今想起这“手段”之酷,仍让人心有余悸。此“手段”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既能“杀一儆百”,又让受罚者哭告无门。
  那个年代的大明湖,平时游人稀疏,公园内静谧安好,只在节假日才呈现出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那时的管理人员很少,也没有保安之类,但仍能把一个偌大的明湖公园治理得井井有条。
  清晨途经大明湖南门时,总会看到一帮眼熟的汉子,你来我往,把一个重约五斤的沙袋子掷来抛去,舞得让人眼花缭乱。你瞧,那接住沙袋又迅疾掷出的瞬间,那种劲道拿捏得精准自然,游戏中蕴涵着中国功夫“借力卸力”的神妙之处。这就是那个年代的晨练。
  还记得,大明湖西南门往北走去,在一座三曲亭坊附近的水中,有一个黑土地小岛,名曰“王八岛”。夜间,趁月光如洗之时,带着铲子、捅条、捞海之类的家什,涉水上岛寻洞穴,便可抓几只“王八”乘兴而归。
  岁月如梭,往事如烟,我与“老鲇”哥已失联三十多年了,据说,他还住在曲水亭街祖上留下的老宅院里。我很想念他,同时也怀念那段有趣的日子。
  每当动了寻他的念头,却总有一种难以言状的缘由让我犹豫不决。我会想起鲁迅笔下的《故乡》一文中所描写的,他初见少年闰土及又见老年闰土时,那种恍如隔世的苍凉……
  如今的大明湖又拓展了,更彰显它的古拙隽秀,长年累月游人如织,好一派太平盛世之风光。
  遥想当初年少的孟浪,在懵懂的年龄里,只图个刺激和肆意的快乐,是不考虑后果的。好像有这样一句名言:“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的。”
  跟着“老鲇”学叉鱼,夜登“王八岛”,大明湖南门晨练的汉子们,还有许多与大明湖有关的往事,都已远去了,再也回不到那曾经的时空里。但我仍能在回忆里独守那一个个永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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