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车出行图横贯三壁胡汉战争图描绘古人烤串
孝堂山石祠里的古韵汉画像
2016年05月15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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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堂山石祠大王车画像
孝堂山石祠
济南长清孝里镇西南的孝堂山顶,有一座石材搭建的双开间小屋,这座小屋建于公元一世纪,距今已近两千年,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地面建筑,它就是国务院公布的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孝堂山郭氏墓石祠。这里的郭氏,指的是汉代鼎鼎大名的孝子——郭巨。稍知历史的人都知道,文献中记载的汉代郭巨家乡在今天的河南,并不在我们山东,而且他也没有到过山东,更没有死在山东。那么,孝堂山顶怎么会有他的墓和祠堂呢?
是谁把郭巨墓安到巫山
据文献记载,“孝堂山”原名“巫山”,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在《水经注》里就说:“今巫山之上有石室,世谓之孝子堂。”根据考古,巫山顶上原是一个东汉时期的家族墓地,姓氏已不可知,祠堂位于一座墓前,东汉顺帝时期已经不知道墓主人为谁,有祠堂过梁西壁上现存最早的后人题刻为证:“平原湿阴邵善君以永建四年四月廿四日来过此堂叩头谢贤明”,永建四年是公元129年。
公元570年,北齐武平元年,陇东王胡长仁出任齐州刺史,上任的路上经过巫山顶的祠堂,大发感慨,在祠堂西壁外面请人刻写了“陇东王感孝颂”,其中写道:“郭巨之墓,马鬣交阡；孝子之堂,鸟翅衔阜。”这是我们见到的最早把祠堂与郭巨联系起来的文字。不要笑话胡长仁没有历史知识,其实,他知道郭巨不是巫山当地人,是河内郡人,颂文下面的文字说得很清楚:“前汉逸士,河内贞人,分财双季,独养一亲。客舍凶弭,儿埋福臻。穹隆感异,旁薄贻珍。”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前后矛盾,把郭巨之墓安到巫山之上呢?最大的可能是他到此地,听信了当地人的传说。
至于当地人是何时把山上不知姓名的汉代墓葬和祠堂传说成郭巨墓、祠的,文献中没有记载,最大的可能是在北魏时期。北魏孝文帝改革之后,大力推行汉化政策,在这个过程中汉代的孝子故事也得到格外的重视。郭巨埋儿的故事在汉代虽已见记载,但在社会上并不流行,迄今所知的汉代文物上未见刻画这个故事。但从南朝、北魏开始,郭巨埋儿的故事在社会上流行了起来,不仅南朝墓室的画像砖上有了它,北魏石棺上也刻了它。由于巫山下有东西来往的交通要道,常有官员人等从这里走过,且到山上拜谒祠堂,“叩头谢贤明”,天长日久,好事者就把它添枝加叶地与郭巨联系了起来。公元680年,唐“永隆元年九月廿日魏嗣宗打郭巨碑文永世记之”,也就是说,至晚在这一年,已经有人在这里立了郭巨碑了。宋代著名金石学家赵明诚不仅“自青社如京师,往还过之,屡登其上”,还否定胡长仁把它与郭巨相联系,但从胡长仁到赵明诚,几百年过去了,民间已经完全相信郭巨就是埋在这里,祠堂的主人就是他了。不仅如此,由于祠堂又被称“孝堂”,加上郭巨的大名,山下的村名改成了孝里铺,镇叫“孝里镇”,山也不再叫“巫山”,而改称“孝堂山”,一直沿用至今。
虽然把孝堂山的祠堂说成是郭巨祠纯属讹传,我们今天还是要感谢这个讹传,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故事,历代的人们不仅频频来此吊谒,还常常出资保护,才让这座近两千年前的建筑一直保留至今。
大王车出行图横贯三壁
孝堂山石祠是悬山顶双开间建筑,体量并不大,室外东西宽4米有余,南北进深2.5米左右。人们常来凭吊,除了与贤明有关外,祠内三壁和过梁三面刻满的画像可能也是吸引人的一个方面。
祠堂画像既有表现天空的牛郎织女和星月,也有祖先之神伏羲女娲、仙界之神西王母；既有发生在周代的周公辅成王和孔子见老子的故事,也有“大王车”出行、“二千石”出行、楼阁拜谒、乐舞、狩猎、庖厨等,把当时人们的物质与精神两方面的追求都以画像的形式生动具体地表现了出来。
在满墙的画像中,最为壮观的是横贯三壁的“大王车”出行图,东壁上迎接的人们由榜题“令”、“相”的二人率领,出行队伍的前导中有乘象骑驼的人们；“大王车”位于北壁最西头,是一辆四马拉的“安车”(古代可以坐乘的小车),为了不让车上的大王感到旅途寂寞,“大王车”前还有一辆鼓乐车,乐人们在行驶的车上表演；转过去的西壁上是“大王车”出行的后从。整个画面长度超过七米,出行队伍如果实地排开,应有数百米长,浩浩荡荡,气象威严。
位于后壁三座楼阁之下的“孔子”见老子横贯北壁,由于有“孔子”榜题,可以明确知道故事内容,这个画像也被人们称为“孔子问礼图”,表现的是孔子向老子以及项橐问礼的故事,显然是一个民间版本,因为文献中孔子是分别见的他们二位,并非同时相见。不过,画像不是要再现文献的内容,而是表达故事的意义。尽管画像不够生动,但无法否认那是中国思想史上智者的相遇,更是思想的碰撞和激发。
今天,很多人喜欢约朋友“撸串”,从石祠画像看,这是古已有之的传统。孝堂山石祠里的烤肉串画像位于西壁胡汉战争图中间,两个戴尖帽的胡人相对跪坐,双手各持待烤的肉串,串下是用来烤肉的炉子,与今天仍在使用的炭烤羊肉串一般无二,可见传统之悠久。
总之,孝堂山石祠不仅是两间普通的石屋,它是中国传统孝文化的历史见证,也是古人对孝子尊敬崇拜的历史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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