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日,英国伦敦的“脱欧”支持者看到公投结果后欢呼。新华/路透
24日,英国伦敦的“留欧”支持者听到公投结果后难掩沮丧。 新华/路透
欧美国家政坛今年接连出现“非常规”和“反常”现象,其背后隐含的共性是反对精英阶层、反对现有体制；推崇民族主义、反对全球主义。这一当今时代的深层矛盾和发展趋势,其可能引发的巨大不确定性和风险,正在考验着英国、欧洲和全球。
本报记者 赵恩霆 整理
欧盟下周开峰会
商讨下一步安排
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24日直言,欧盟本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但他说:“我代表其他27个成员国领导人表示,我们决心继续保持统一,欧盟是我们共同未来的框架。”现任欧盟轮值主席国荷兰首相吕特认为,英国“脱欧”将会刺激欧盟推进改革,消除欧盟其他成员国的不满。法国外长艾罗说,欧盟还会继续运转,但需要有所行动来重新赢得人们的信心,这已迫在眉睫。
匈牙利总理欧尔班说,英国“脱欧”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不满欧盟应对移民危机的政策,欧盟必须要倾听人民的声音,这是英国“脱欧”留给欧盟最大的教训。而俄罗斯联邦委员会(议会上院)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科萨切夫表示,尽管欧盟发展过程中取得了一定成就,但事实上,欧盟没能为欧洲人提供一个清晰、合理、对本国适用的组织架构。
欧盟媒体《欧盟观察》报道,24日,欧洲议会8个党团负责人和欧洲议会主席舒尔茨在布鲁塞尔举行特别会议,决定欧洲议会对英国“脱欧”的立场。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也将与图斯克、舒尔茨以及吕特进行磋商,为欧盟委员会应对英国“脱欧”做准备。欧盟成员国负责欧盟事务的部长24日在卢森堡举行会议对英国“脱欧”进行讨论。
6月28日、29日的欧盟领导人峰会将对英国“脱欧”影响进行实质性讨论。成员国领导人预计在28日交换看法；29日,除英国外,欧盟其他27个成员国将就下一步行动商讨政治安排,但并不会达成实质性协议。欧盟成员国领导人或将在7月再次举行会议,商讨英国“脱欧”后具体安排。
英国“脱欧”无疑将重创欧洲一体化。英国虽然一直是欧盟中的“另类”,但作用不容忽视。作为大国,英国不仅能显著增强欧盟整体实力和影响力,而且在欧盟中起到平衡和制衡的作用,与法德结成稳固的三角结构。英国退出后,欧盟势力受损的同时,内部权力格局被打破,法德之间可能产生更多猜忌,“德国一强”问题再度凸显。
引发多米诺效应
欧陆多国或效仿
英国退出还可能在欧洲大陆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助长许多国家的“疑欧”势力,加大欧盟进一步分裂及欧洲不稳定的风险。值得注意的是,欧盟另一核心国家法国未来的选择,如果法国极右翼政党国民阵线主席玛丽娜·勒庞在2017年总统选举中做大,在当前欧洲右翼势力和民粹主义抬头背景下,英国“脱欧”会进一步加剧其他欧盟成员国的负面情绪。玛丽娜·勒庞也表示,英国“脱欧”公投是一个明确的指示,即欧盟已经“衰败”,她向选民承诺一旦当选法国总统,将针对法国是否退出欧盟举行公投。
此外,英国“脱欧”公投结果出炉后,意大利“五星运动”党称,将坚决支持就意大利是否离开欧元区举行公投。尽管意大利法律不允许进行有关退出国际条约的公投,但“欧元反对者的胜利给意大利政府带来一个严肃的信号”。荷兰自由党领导人维尔德在社交媒体“推特”上发文,呼吁荷兰民众也就是否脱离欧盟进行公投。在北欧国家丹麦,反对党“红绿联盟”也希望就欧盟成员国身份举行公投。瑞典最近的民调显示,有半数国民认为如果英国退出欧盟,则瑞典也应该追随其退出欧盟。
显然,欧洲一体化正面临反欧势力的冲击。图斯克警告说,反欧势力一旦做大,对欧洲一体化的历史进程将造成严重遏制,最恶劣的结果将意味着欧洲政治文明的“毁坏”。不过,欧洲议会议长舒尔茨说,欧盟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单一市场,英国切断了与欧盟市场的联系,这肯定会产生后果,但“我不相信欧盟其他国家会愿意走上这条危险的道路”。英国离开后,欧洲也会出现要求拯救欧盟、改革欧盟的呼声。受英国“脱欧”影响,欧盟有可能最终下决心建设“核心欧洲”,将真正志同道合的国家聚集起来,在一体化的道路上更加重质,而非像前几年一样突击扩员、贪多轻质。
欧盟经济将放缓
亚太股市全线跌
欧盟经济目前复苏缓慢且前景难料,英国“脱欧”更会弱化欧盟经济复苏的动力。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认为,英国“脱欧”将削弱欧盟经济增长。根据摩根士丹利欧洲经济团队测算,英国“脱欧”后,在“温和”和“高压”两种情形下,欧盟2017年ＧＤＰ增速将可能下降0．7个百分点和2个百分点,并且区域内金融环境将出现显著紧缩状况。比利时前首相伏思达在德国《焦点》周刊撰文说,英国不仅人口占欧盟总人口的13％,而且是欧盟第二大经济体,也是欧盟预算可信的纯出资者。没有英国,欧盟的经济实力和国际影响力将会受损。
欧洲主要股市24日开盘大跌,伦敦《金融时报》100种股票平均价格指数开盘后下跌7.5％,随后有所反弹；法兰克福ＤＡＸ指数开盘后下跌超过1000点,跌幅为9．94％,此后有所回升；巴黎ＣＡＣ40指数开盘后大跌7．7％至4121点,盘中跌幅一度接近10％。
高盛集团全球宏观经济研究部24日发布报告说,高盛已开始重新审视欧洲增长前景,呼吁包括欧洲央行在内的全球央行采取措施稳定金融市场。高盛预计,汇市方面,英镑和欧元汇率在未来一段时间将下跌,美元、瑞士法郎、日元等避险货币将走强；股市方面,欧洲股市将普遍下跌,英国金融市场跌幅最为显著。高盛表示,虽然全球央行会出手稳定市场,但市场仍将受到广泛而迅速的影响。
日本《经济学人》周刊刊文指出:“英国‘脱欧’将造成全球性金融冲击。”文章说,英镑在金融市场上已渐趋疲弱,“脱欧”或将导致英镑进一步急剧贬值,引发股市暴跌。当然不仅英国,全球股市都会下跌,作为避险货币的日元、美元将受到青睐。24日,亚太股市同样震荡剧烈,其中东京股市日经225种股票平均价格指数暴跌1286．33点,跌幅达7．92％,盘中跌幅更一度接近9％。纽约股市三大股指24日开盘大跌,其中道琼斯指数跌2．22％,标普指数跌2．01％,纳斯达克指数跌3．80％。
民族主义被推崇
全球化走到坎上
在全球化的今天,英国“脱欧”的震荡和影响已超出欧洲,产生“溢出效应”,尤其可能给全球经济和金融带来系统性风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此前警告说,鉴于当前世界经济增长乏力,英国“脱欧”可能导致市场“休克”,而“一场负面的休克可能导致世界经济再次严重衰退”。美联社认为,各国央行可能设法给银行额外贷款以稳定局面,或采取其他手段让信贷更充足。市场动荡可能促使美联储推迟加息,此前市场普遍预期的美联储年内加息可能要打上一个问号。其他一些大型经济体央行可能会考虑降息等措施以应对风险。
除了经济和金融领域,英国“脱欧”对国际格局、大国关系的影响和冲击更是不容小觑。很多媒体和观察家注意到,欧美国家政坛今年接连出现“非常规”和“反常”现象:经常有惊人之言的美国总统竞选人特朗普出人意料成为共和党候选人,奥地利极右翼政党候选人差点当选总统,这次英国选择“脱欧”更是出乎大多数外部观察人士的意料。
这些反常现象背后隐含共性,主要表现为:反对精英阶层、反对现有体制；推崇民族主义、反对全球主义。英国《金融时报》评论员卢斯注意到,英国“脱欧”的支持者和特朗普的支持者在人口构成方面惊人相似,大西洋两岸的蓝领白人说着同样的语言,渴望重拾昔日的“稳定”。这种反建制、反全球化思潮的涌现并非没有原因,以资本、贸易、人员等自由流动为特征的全球化让世界变“平”的同时,并没有让世界变得更公平。全球化在做大蛋糕的同时,分配上出现了问题,导致一部分群体实际利益受损。实际上,英国“脱欧派”的背后动力是民族主义,其源自中间阶层崩坏和收入停滞不前,以及对外部环境变化的不安。
如果说特朗普反全球化的主张还停留在口头上,那么,英国这次决定“脱欧”则撬动了全球化“大厦”的“第一块砖石”。今后,各国是否会纷纷筑起民族主义的高墙,全球化进程是继续向前推进还是大幅后退,英国人的选择给全球化的世界抛出了沉重的问号。 综合新华社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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