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
2015年9月,故宫博物院建院90周年庆推出的精品大展——石渠宝笈特展开幕,一批传世文物如《清明上河图》、《五牛图》、《游春图》亮相,此后的一个月,故宫人山人海,为了一睹国宝的真容。观众奔跑着冲向展区,即便如此,依然经常要排五六个小时才能匆匆一瞥。
很多人从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知道了文物修复师这一群体,这个整天与寂寞相伴的群体,一下子成了“网红”,并被贴上了诸如大国工匠这样宏大的时代标签。显然,在日常琐碎而枯燥的工作中,这些词汇很少会出现。对他们来说,择一事,终一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上周,故宫古书画装裱修复技艺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徐建华做客《大众讲坛》。在他眼里,所谓的工匠精神,就是一辈子从头到尾认真干好一件事情。徐建华在故宫待了43年,从部队转业分配到故宫,本想去修表,结果领导一句话,他被安排到了裱画室。那一代人当面临个人兴趣和集体需要的选择时,往往会选择后者,他就这样在裱画室一直干到现在。在讲座中,他经常将从事的修复工作和革命精神、革命情怀这些词联系到一起,“网红”的表达不新潮,有那个年代人的特有痕迹,本职工作和家国情怀就这样被他自然地交织在了一起。
最近读一本书,叫《手艺的思想》,手艺被纳入到文化、传统等等视角下进行考量。听徐建华老师讲文物修复的故事,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一点。文物修复在古代是士农工商里的“工”,它作为一门手艺有着上千年的历史,这个手艺里包容了文化的传承、古老师徒制的延续等等多种内涵。作为一个技艺高超的手艺人,徐建华参与修复了无数传世名作,有着老一辈手艺人的坚持与骄傲。他有过当官的机会,却不愿意,“我喜欢干这个工作”。时间会丈量一个人的选择,自知当不了干部的徐建华在《游春图》、《五牛图》等等国宝级文物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对比鲜明的是,身边的一个同事,去当了官,成天跑前跑后,看起来忙忙碌碌,结果临退休发现一事无成,“还不如我修点儿国宝。”这些简单的话语,不是徐老师总结出的手艺的思想吗?
石渠宝笈特展时,徐建华挤在人山人海的观众中,但他却不是为参观画作而来,他是来看观众的。“站在那儿,我特高兴,为什么呀?这是我们血汗和智慧的结晶。”你看,这语气多骄傲。徐建华记得,当年的故宫有个规律,不管多大的官来了,也不会对工匠干活造成影响,他们只顾埋头干好自己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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