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远的电影情结
2017年05月0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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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东安 

  多少年不看电影了。自从进城逛百脉泉公园时,顺便去文化中心看了一部大片后,便勾起了我挥之不去的电影情结。在这春暖花开的时节,重温当年的电影梦,将这悠远的绵绵情结细细品味,甜美中带着一点淡淡的苦涩……
  儿时盼场电影就像盼过年。只要县电影放映队的大马车一进庄,我就兴奋得不行,在学校里根本安不下心上课,只恨太阳老不落山。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的钟声一响,我便扯起书包冲出教室,撒丫子一口气跑回家,咕咚咕咚灌下半瓢凉水,抓起个地瓜面拌野菜的窝头,直奔村南打谷场。
  记得那年冬天看《钢铁战士》,寒风里电影场上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一大片,光外村人就占了一大半。谁知放了两个片子后,我就憋得心急火燎想撒尿,埋头在人堆里拼命拱了一身汗也没钻出去。我并不死心,哭咧咧地依然找人缝往外乱撞,不知哪个缺德鬼顺势在我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生疼。这时,灯光一灭,放映机上的两个轱辘又转动起来了——也怪!尿咋一下子就给憋回去了呢?待电影散场后,我这才觉得小肚子胀得要破裂,急匆匆跑到柴垛后,天!腰带又解不开了。小时候穿的是老式粗布棉裤,系一根
  双层布缝成的腰带,不知不觉中常常将活扣系成死扣,越是着急越是解不开,待索性扯断破腰带后,热烘烘的尿大半已撒在腰裆里,风一吹,冰凉。我只好提着裤,撇拉着两腿,一步步往家赶。甭说,回家后这顿胖揍是挨上了。
  1963年秋,村支书去公社开会,回来后告诉大家一个大好消息:晚上小镇放映《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已贴出海报,票价三角。乖乖!在那生产队干一天活挣十分工才值一毛多钱的艰难岁月里,这无疑是个天价。我先是向母亲保证每天放学后拾一大筐柴草,但母亲也不答应给我三毛钱,说昨天去供销社卖鸡蛋才卖了不到一元,还要留着买盐打灯油。万般无奈,疯了似的我顺手抄起母亲身边的针线笸箩,气急败坏地摔在了地上。母亲怒了,抓起扫炕的笤帚就要揍我,我拔腿往外跑,慌乱中一头撞在门框上,碰了个紫包。许是在气头上,我并没哭。母亲含着泪水问我疼吗?我笑笑说只要你给我三毛钱就不疼了。母亲忙转身从盛鸡蛋的瓦罐里摸出五角钱,叮嘱我买票时找回的两毛钱要装好,别丢了。我高兴地点点头,接过钱,小心地折好,放进兜里,摁摁,然后朝母亲扮个鬼脸,一溜烟似的跑出了家门……
  在那文化生活极度贫乏的年代里,看场电影实在是一种奢求。
  最惨的还是出村看电影,十有七回是上当受骗扑空——就同现在有的坏小子在网上搞恶作剧造谣一样。那回下午放学时,听说邻村晚上放电影,而且还是战斗片《智取华山》。足有半年多没过电影瘾了,突如其来的喜讯恣得我们这帮小电影迷搂在一起,你撞我一头,我捣你一拳,那种快乐幸福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那晚月明风清,我们一行四五个人马不停蹄地抄小路直奔邻村,并不时地顺着风向听电影喇叭声是否响起。鬼晓得气喘吁吁赶到后却扑了个空。可我们仍抱着一线希望,见一家代销店还亮着灯,赶忙进去问问,店主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说墨池庄有电影,我说俺就是从墨池庄来的。店主一看露了馅,又改口说王家屯肯定有。我知道瘦猴店主在继续戏弄我们,忙朝小伙伴们使了个眼色,呼啦一下跑出去老远,齐声唱骂起来:“三楞草,发白芽,谁要诓人变王八!”待瘦猴撵来时,我们将已准备好的土块雨点般投去,然后逃之夭夭。
  电影,电影,儿时的电影梦成了我一生刻骨铭心的永恒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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