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娜
生活在大山深处的青树,每日与父亲一起,驾牛车去山外卖柴。可当父亲去世之后,他不得不独自面对深山的生活。山中多弯,与父亲一起时,每到弯处,他都要提醒父亲一声“爹,转弯了”。如今父亲已逝,他觉得已没有必要再作提醒。可老牛已经习惯,没有“爹,转弯了”的提醒,它便茫然不知所向。这让青树多出无限悲伤,知道自己的生活该转弯了。
山外的集镇上,卖柴的青树带上山里红红的山果,供人品尝,这引来了年轻的女人红苗。红山果很美,年轻的女人很美,吃姿也很美。女人的脸红一下,对青树来说,就像天又亮了一层。红苗决定随青树进山,那么,年轻的女人也要转弯了。所以当青树再次从山外回来的时候,牛车上不再像原来那么空荡荡,年轻女人的红红上衣,成为了青山绿水之间,想掩映都掩映不住的一抹鲜红。
红苗的到来,让青树和红苗的生活再次转弯。在红苗的提醒下,他们不再单单卖柴,而是开始卖山果,并新植各种蔬菜。当青树想向大山深情呼喊“爹,我转弯了”的时候,红苗却不再让他喊,而是指指自己的肚子:“以后,让他喊。”于是,青树与红苗的生活又要面临着再一次的转弯。
文学总是这么深情,好的小说总是那么给力。一篇篇幅短小的《远山》,在淡然温和、不疾不徐的叙述中,却让我流下了眼泪。人非草木,都愿恋恋红尘。然而人又如同草木,无不向往自然。大山深处,转一个弯,就会换一种风景,换一片不一样的树,换一群不一样的鸟,换一壁不一样的花。山里有鸟群、山鸡、野兔,山溪里还有小鱼小虾小螃蟹,密密的山树挂满了樱桃、葡萄、山楂、石榴……总之,什么都有,喧嚣着自然的力量,生命的奇迹。那如水墨画一般的清新淡远,那如多年陈酿一样的古朴香浓,那如圣水仙境般的自然家园,这一切,都让我这样一个长久生活在都市中的人,心中瞬间充盈起逃离的欲念,归去的心思。
人生是由一个个选择连接而成的,也是由一个个转弯叠加而起的。把握好人生的每一个转弯,就可以冲破大山的樊篱,就可以寻求静谧的幸福。
年轻的女人红苗,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少女时光和久未触碰的青春情感。她决然跟着一个穷苦却阳光的男人走了,深入到了大山之中。新鲜的空气裹挟着她,花香鸟语包围着她,山涧清溪映照着她,蓝天白云笼罩着她。让她的天地一下子宽广起来。她看着驾车的青树,背影挺拔而又敦实,于是从心底柔柔地呼喊,青树!一任夕阳挂上发梢,霞光映红脸庞。爱笑的她,惹得身边的花树,也花枝乱颤,好闻的花香一缕缕一片片扑扑簌簌地掉下来。这让青树觉得颤颤悠悠的花树和红苗的笑是一个模样。青树说她,你能让花笑。红苗说,女人就是花。青树说,花树可是有香气呢!红苗说,女人也有啊。青树说,那让我闻闻。红苗说,想闻啊,到屋里我让你闻。这简简单单的爱情,一定会让闻者皆醉。
醉人掩卷,我仍听得见远山的呼唤,从心中一遍遍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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