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评论员 沙元森
近日,北京延庆八达岭野生动物园又一次被媒体聚焦。8月18日,游客陈某与朋友驾车到八达岭野生动物园游玩,结果在开窗投喂动物时发生意外,他的左臂被熊咬伤,鲜血直流。自去年发生东北虎撕咬游客致死事件之后,该园事故频出,险情不断,尽管游客确实多有违规行为,但是也不能因此忽视园方的失误。
去年7月23日,一名女性自驾游客在猛兽区下车后遭老虎袭击,事故最终造成1死1伤。面对猛兽撕咬游客的惨烈场面,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谴责游客,大多数人都把事故的根源归结为游客缺乏规则意识。好像只要游客违反规则在先,无论结局多么悲惨都是咎由自取,责任与园方无关。其实,很多人在很多时候都会表现出非理性的行为模式,这也是一种源于本能的缺陷。但是,行为不够理性的人并非就一定要受到伤害甚至去面对死亡,他们不仅应该受到规则的保护,还应该被一张更具人性的“安全网”呵护,防止他们因为一时冲动而万劫不复。
被熊咬伤的游客陈某,之前也知道八达岭野生动物园发生过老虎伤人事件,所以,他在经过猛兽区时还特别注意到了老虎已经被隔离。这么一个颇有警惕性的游客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确实有他料想不到的原因。他投喂动物时原本只开了一条很小的窗户缝隙,但是熊趴在玻璃上产生压力,车窗因有自动防夹功能,玻璃不升反降,一下把游客暴露在熊的捕食范围之内。在园方与游客签订的责任协议书中,“严禁开窗,严禁下车,严禁投喂食物”都有明确规定,受伤游客确实应该承担违约的相应责任。但是,从现场的影像资料可以看出,游客的投喂行为已经对熊形成了条件反射,这也证明园方对于游客长期存在的违规行为并没有予以足够的重视。园方只是把责任协议书当“护身符”,而听任游客一再涉险。此外,很多游客都有好奇的本能,并且也不完全了解熊的习性,看到别人在投喂,难免会一时冲动疏于防范。
尽管大多数人都认同理性是宝贵的,但是又不得不接受自己经常有不理性、不清醒的一面,比如有些人站在高处总有往下跳的冲动,比如有些人喜欢挑战风险寻找快感,又比如有的人会突然神经“短路”犯迷糊。所以,很多认真地签了责任协议书的人在游园当中还会出现各种问题。由是观之,八达岭野生动物园总是险情不断,根本原因并非园方的规则教育不够,而是人性的弱点实在难以克制。这种自驾游继续下去,应该还会有新的险情出现。
通常情况下,我们都希望没有规则意识的人能被现实教育,明白规则即红线,不可逾越。但是,在野生动物园让猛兽对人进行规则教育未免太血腥、太残酷。这时,无论是监管部门,还是野生动物园,更应该站在人道和人性的高度看待游客的失误,为游客打开真正的“安全网”。就像在水流湍急的河道旁边,不能只立一个“禁止下河游泳”的警告牌就万事大吉,还应该有栏杆防止一些人失足滑落,还应该有救生设备让那些冒险下河的人有悔改的机会。而八达岭野生动物园在老虎伤人事件之后究竟有没有真正改进,值得监管部门认真调查。血的事实证明,这种自驾游园的方式有许多难以防范的风险,不能让游客以生命为代价不断“试错”,如果园方不能确保万无一失,那只能取消这种游园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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