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的灯火照亮晚归的人

齐鲁晚报     2022年03月19日
  《有家回,有人等》 赵德发 著 重庆出版社
  □孙永庆

  赵德发是小说家,他创作了《缱绻与决绝》《双手合十》《人类世》《下一波潮水》《通腿儿》等长、中、短篇小说,也创作了数量不少的散文随笔作品,刚出版的《有家回,有人等》就是一本为读者提供精神食粮的好书,将亲情、故园与时代结合,写出了作者的心路历程,是作者心灵的感悟和表达,能够抵达人性的深处,能够抵达生活的深处,触及到人性的本真,触及到生活的真实。
  我们看《父亲的钢枪、肠胃及其他》,作者通过对钢枪和肠胃的叙述,写出了父亲工作踏实、率先垂范的良好品性。也写了父亲脾气暴躁,对母亲打骂是家常便饭。在作者的记忆里:“常见的情景是,一家人正吃着饭,父亲的筷子就指向了母亲,嘴里不干不净。母亲如果顶撞几句,父亲的筷子就像飞镖一样奔向了她。他还腾地站起,举起本来在他屁股下的板凳作威吓状。仰望着父亲凶神恶煞的形象,我们兄妹魂飞天外,急忙逃到院里集体哭泣。还有,我从外面玩耍回来,或者放学回来,常常看见母亲在院里号啕大哭,父亲在屋里嗷嗷不休。”
  那么善良、贤惠的母亲,却遭到父亲的虐待,到底是为什么?父亲受传统观念的影响,有点大男子主义,加上脾气差,是一条原因。再就是时代的影响,当时的农民文化水平低,对时代的现状没有自己的见解。读这篇散文能感觉到作者对父亲的感情是真挚的,真实地再现了父亲的一生,同时也写出了作者心中的阴影,写出了作者那抹不去的锥心之痛。这更容易为读者接受,散文就是作者内心的真实表现,感动读者的同时,对社会、历史、人生进行反思。
  赵德发站在了“人类世”的高度,来透视我们的现实生活,来思考人类的生存环境,来思索人类的终极目的是什么,从“小我”走向“大我”。
  在《崮下》中,作者写了故乡的沂蒙山,被中国地理学会命名为“岱崮地貌”。由几亿年前的海底到页岩的石棚,由抗日战争到精准扶贫,由荒山秃岭到青山绿水,写出了沂蒙山的沧桑巨变。作者对这些崮的蜕变,用了个词叫“啐啄”,“看看山里山外,似乎听到了另一种‘啐啄’之声。”在《南山长刺》中,写作者故乡的南山,南山在作者的心里是故乡精神的象征,但是南山却长刺了,那是竖起一根根风力发电机,作者心理上十分痛苦,南山上的一根根刺,就像扎在作者的心上。作者也知道风电是清洁能源,也意识到是人类迈向更高级文明的进步,仍无法接受电机的噪音和视觉污染,这是无法做到的双赢。“南山长刺,刺得一些人心痒;南山长刺,刺得一些人心痛。这个时代,就是痒与痛并存的时代。”
  赵德发写了真实的故园,也写了精神中的家园。走走停停,都是心里的家,来来往往,洗尽人生铅华。在《阴阳交割之下》的天空,昼与夜的交割中,想到我们会不会重蹈三叶虫和恐龙的覆辙?在《邂逅蟹群》的海边,与海蟹的嬉戏,展现出作者的天真烂漫;在《城堡上空的蒲公英》的上海世博园,瑞士人的展馆主题:城市和乡村互动,引起作者遐思,蒲公英飘荡的种子,会不会把美好的设想送到更远更多的地方。
  这本散文集从“小家”写到“大家”,看到了农村城市化进程中的新问题,看到了人与地、人与海的日益激烈的争夺,看到了突如其来的“人类世”,故园童话不是“精神的乌托邦”,以“人类世”的观点思索当下,从小事做起,使人类生活环境更好更优,能让“后人类”面对人类的“考古”,“但愿是赞叹与心仪,而不是惋惜与默哀”。这正是精神的灯火,会照亮那些晚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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