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沙特阿拉伯能源大臣阿卜杜勒-阿齐兹·本·萨勒曼与俄罗斯能源部长诺瓦克出席欧佩克会议。 (资料片)
今年以来,国际油价一度跌幅超过20%,但在中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成效显现和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持续减产的作用下,近期油价已经出现回升。然而,上周五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的一场能源会议不欢而散,立即导致国际油价再度暴跌,跌幅超过10%。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赵恩霆
未就减产达成一致
3月6日,总部设在维也纳的欧佩克与非欧佩克产油国举行原油生产政策协调会议。这场部长级谈判的主角是主导欧佩克的沙特和10个非欧佩克产油国的代表俄罗斯。
由于全球经济放缓的预期,以及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持续扩散,全球商旅出行和海空航运减少,导致原油需求下降。截至2月底的一周里,国际原油期货价格跌幅超过10%。
在这一背景下,沙特为首的欧佩克主张在现有基础上进一步减产,以应对需求减少的局面,从而遏制油价暴跌的局面。但原油产量的增减,还需要欧佩克之外的产油国配合,才能达到预期效果。正因如此,才有了3月6日的那场被称为“欧佩克+”的原油政策协调会议。
会上,欧佩克建议把现有日均减产170万桶的计划的时限从3月底延长至今年底,同时再日均额外减产150万桶至今年底。不过,这次沙特和俄罗斯谈崩了——既未就减产达成协议,也未就维持现有减产计划达成一致。
6日当天国际油价应声暴跌,纽约商品交易所4月交货的轻质原油期货价格收于每桶41.28美元,跌幅10.07%,创2014年11月以来最大单日跌幅；5月交货的伦敦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收于每桶45.27美元,跌幅9.44%,创2017年6月以来最低收盘价。
实际上,过去三年多,沙特与俄罗斯进行了良好的能源政策合作。受2014年下半年开始的国际油价暴跌影响,作为严重依赖能源出口的国家,以沙特为首的欧佩克和以俄罗斯代表的非欧佩克产油国在2016年达成协议集体减产,该协议后经多次延长。2019年12月,双方再次达成一致,将原有减产计划继续执行三个月至2020年3月底,欧佩克成员国与非欧佩克产油国日均减产170万桶左右。
美国的页岩油才是对手
以沙特为首的欧佩克想继续减产,目的是克服当前全球原油需求减少的局面,避免油价持续下跌重演2014年油价危机时的一幕。但俄罗斯考虑的可不止于此,美国或许是莫斯科此番决定不与欧佩克合作的重要考量因素。
近年来,随着页岩油技术不断提升以及成本下降,美国的原油产能被极大释放。2018年9月,美国自1973年以来首次成为最大产油国；2019年9月,美国又一度超过沙特成为最大原油出口国。同时,美国的页岩气产量也大增,液化天然气出口也成为主张大力发展传统能源产业的特朗普政府的重要能源产品。
在特朗普眼中,政治、经济、能源……所有的议题都可以无限制挂钩。在能源方面,他不断向能源需求大户欧洲推销美国产的液化天然气,为此美国极力反对德国与俄罗斯合作建设的“北溪-2”输气管道,并对项目参与各方实施制裁。
当能源与政治挂上钩,普京也就被特朗普激怒了。这次俄罗斯之所以不同意再减产,很大程度上意在以更低的油价、更大的产量进一步挤压美国的页岩油企业。
实际上,从能源角度看,俄罗斯的策略无论是对非欧佩克产油国,还是对欧佩克国家来说,都是相对有利的。毕竟,越来越多的美国页岩油近年来已经开始显著分化传统产油国的市场,双方之间是竞争关系。
然而,在与俄罗斯谈崩后,沙特采取了另一条更激进的路线——大幅增产加主动降价。沙特将自4月起将原油日产量从当前的970万桶调高至1000万桶,在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能增至1200万桶。
同时,沙特宣布对原油出口价格大幅打折,折扣力度为近20年来最大。美国彭博新闻社报道称,沙特原油售价对亚洲每桶下调4至6美元,对美国每桶下调7美元,对欧洲每桶下调6至8美元。欧洲是俄罗斯原油的重要市场,沙特相当于对美俄各打五十大板。
显然,沙特既不想美国页岩油从这次能源博弈中获益,同时又想以“你狠我更狠”的策略企图将俄罗斯逼回谈判桌,毕竟更低的油价对持续遭受西方制裁的俄罗斯而言无法承受。更重要的是,通过此举捍卫沙特在国际原油市场的地位。
但沙特这么做,必须考虑到与美国及俄罗斯的关系。美国在油价问题上往往有求于沙特,据称特朗普已就当前原油市场形势与沙特领导人取得联系。在沙俄关系上,得益于前三年的合作减产以及就中东热点问题的互动,沙特与俄罗斯的关系这两年进展神速,2017年10月,年过八旬的沙特国王萨勒曼历史性首次访俄；去年,普京又对沙特进行回访,他与沙特王储小萨勒曼的互动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