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永夏

　　冬至即将来临,它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十二个节气、冬季的第四个节气,于每年12月21日-23日交节。冬至这天,太阳直射南回归线,北半球白昼最短、夜晚最长。过了冬至,太阳又慢慢地向北回归线转移,北半球的白天就一天天变长,夜晚一天天变短,所以古时有“冬至一阳生”的说法。古时将冬至分为三候:“一候蚯蚓结；二候麋角解；三候水泉动。”意思是说此时土中的蚯蚓仍然蜷缩着身体；麋鹿的角开始脱落；天气还没到最冷,山中的泉水还可以流动。
　　冬至过后,各地都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阶段,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进九”。在寒冷又沉闷的冬季,人们盼着冬天快些过去、明媚温暖的春天早日到来,于是“数九”“画九”这两个独特有趣的雅俗便应运而生。
　　所谓“数九”,就是从冬至这天(也有的从冬至后一天)开始计数,每隔九天为一个“九”,直到数完九个九,共计八十一天。部分地区会在九九后再加一九,成十九之数,数至九十天,已经到了“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春分节气。“数九”习俗的起源,现在已不可考,不过至少在南北朝时就已经流行。南朝宗懔的《荆楚岁时记》中就写道:“俗用冬至日数及九九八十一日,为寒尽。”漫漫严冬,人们为了消磨这难挨的时光以及安排日常活动,便把这九个九天的物候信息编成歌谣,这便是“九九消寒歌”,简称“九九歌”。
　　因为各地的气候条件与农事活动不尽相同,“九九歌”的内容也存在差异。如我国北方一首流传最广的“九九歌”这样唱道:“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而四川等地的一首“九九歌”,内容则有所不同:“一九二九,怀中插手；三九四九,冻死猪狗；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六十三,路上行人把衣担；八九七十二,猫狗卧阴地；九九八十一,庄稼老汉田中立。”
　　除了“数九”,古代民间还有“画九”的习俗。所谓“画九”,就是用一些有趣的图或文字来记录“九九”的进程和天气变化,这样画出来的图就叫“九九消寒图”。“九九消寒图”主要有三种,即“梅花消寒图”“文字消寒图”“圆圈消寒图”。
　　“梅花消寒图”是在纸上画素梅一枝,枝上开有九朵梅花,每朵梅花有九片花瓣,总共八十一片花瓣。从冬至日开始,每天用红笔染一瓣,待八十一片花瓣都染完后便冬去春来。明代刘侗、于奕正在《帝京景物略》中记载:“冬至日,画素梅一枝,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尽而九九出,则春深矣,曰‘九九消寒图’。”
　　还有更为高雅的,是妇女晓妆染梅。元代诗人杨允孚在《滦京杂咏一百首》自注中写道:“冬至后,贴梅花一枝于窗间,佳人晓妆,日以胭脂图一圈,八十一圈既足,变作杏花,即回暖矣。”这种设计,由梅而杏、由冬而春,真是新鲜别致。难怪诗人赞咏道:“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回初。梅花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
　　“文字消寒图”是在印好的文句上描红以“数九”,每句九个字,每个字九画,共八十一画。每天用红笔描一画,等九个字描完,春天就来临了。此俗始于清代道光初年。道光皇帝亲手绘制的“九九消寒图”中,就写着“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九个双钩空心字,每个字都是九画。道光皇帝让大臣们逐日描红填写一画,并注明阴晴雨雪的情况。填写完九个字,便“九”尽春来。这种方法传到民间后,被人们广泛采用,并衍化出“春前庭柏风送香盈室”等文句。
　　还有的创作“九体对联”,每副对联的上联和下联都是九个双钩空心字,每字九画,如“故城秋荒屏栏树枯荣　庭院春幽挟苔草重茵”。从冬至这天开始,每天依次在上、下联各添一画,九九八十一天过去,一副对联就写完了,这时便迎来了春暖花开。
　　“圆圈消寒图”是在一张纸上印上八十一个圆圈,排成九行,每行九个圆圈。自冬至日起,每日涂一圈。在涂的时候,根据当日天气情况,遵照“上阴下晴、左风右雨、雪当中”的规则记录天气变化,即如果是阴天,就把上半个圆圈涂黑,晴天就把下半个圆圈涂黑,刮风涂黑左半边,下雨涂黑右半边,下雪就在圆圈当中涂一个小圆。据说此俗源自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他在广东海丰被俘后,被元军押解到大都,关在监狱中。当时正值数九寒天,他在墙上绘八十一格,每日以墨涂一格,借以表达坚信寒冬必将过去、春天一定来临之意。此后,此俗便在民间流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