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勇
现在的年轻人,大都没把清明当成一个悲伤的节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似乎是古人才有的情怀。在这个传统节日里,还有谁在祭奠逝去的亲人,还有谁在美好的春天里悲伤?
又是殷红的桃花花瓣落满一地的时节。春天的夜里,突如其来的一场风雨,吹落了枝头的桃花花瓣,第二天清晨,乡下的孩子们就能在上学路上看见一地伤心的花瓣。
我在城市也能看见桃花花瓣落了一地,每当这时,我的心里就会涌上些许悲伤:哦,又到清明时节了。15年前,父亲在清明节前去世。那年的雨下得特别大、特别悲伤,就像那时我的心情:心里满是悲伤的雨,密不透风。时间过得真快,如今,父亲去世已经整整15年了。
今年的这个清明,注定和以往更不同。
前些日子,57岁的母亲陪着继父来我所在的省城,给继父看病。继父已经被确诊为食道癌晚期。我请了假,陪着继父和母亲在医院的各个楼层穿梭。肿瘤医院不大,托了熟人也住不了院。没办法,我只能帮母亲和继父在附近租了一间民房。
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的时候,母亲的泪水便忍不住落下来,她哭着说:“15年前,你爸爸得了我听都没听说过的尿毒症。15年后,你继父又得了食道癌。你继父心肠好,这么多年来,为家里辛苦付出、任劳任怨的,一辈子也没享过福,竟然得了这么恶的病,现在都到晚期了,连东西都吃不了哇。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只能默默地听着,心里却很是难受。我也在心里不停叩问上天,这样的命运到底要如何诉说?
母亲又说:“我每年清明都祭奠你爸爸,他的在天之灵却不保佑我们。眼看又要到清明了,今年清明,看来我是没时间替你父亲上坟了。不过,我已经拜托你伯母去帮我整理坟头了。今年正好是你父亲的60岁阴寿。我听说,如果是上半年生的,就要清明做寿。若是下半年生的,则是冬至做寿。而你爸爸,正是正月里生的……”
我点点头。
每年清明节,我们都有3天假期。只是,每次母亲都说真正的清明节那天是不能上坟的,而要在清明前几天。所以,15年来,我在坟墓前祭奠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我都只能在经过父亲坟墓前时,行个简单的礼。
这么多年来,爸爸的坟墓长草了,都是母亲或哥哥去除掉杂草。每年清明节前,也都是母亲记挂着家里过世亲人的祭奠,要准备多少纸钱啊、食物啊……我们年轻人是不懂的,对此也不怎么关心。关心这些事情的只有母亲。
又是一年清明时,心若清明,人自清明,只是悲伤难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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