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婕
丑小鸭没有变成天鹅,而是悲惨地被做成了餐桌上的烤鸭——这是最近备受关注的一本儿童读物里的故事。睡美人成了复仇女巫、灰姑娘遭受火刑等“黑暗童话”也被网友爆出。童话可不可以不光明?儿童读这类书籍合不合适?围绕“黑暗童话”网友们展开了热烈讨论。
不是所有童话都有Happy Ending
对于“丑小鸭变烤鸭”的结局,反对者认为,它破坏了童话的纯真美好,给孩子灌输如此黑暗残酷的内容,不利于他们的心理健康,也粉碎了他们对理想的向往。但也有人指出,这则童话里的丑小鸭是因为离家出走才酿成悲剧的,对儿童有教育和警示作用。
其实,丑小鸭变成餐桌上的烤鸭,不是“黑暗童话”首次进入人们的视野。除了良莠不齐的少儿读物里存在,成人世界里,恶搞童话,给童话注入黑暗元素的“二次创作”也屡屡出现,甚至成为一种艺术表达方式。瑞典艺术家Herr.Nilsson就曾将持刀的灰姑娘、拿枪的白雪公主和扔炸弹的维尼熊等画在斯德哥尔摩的街头,让人们看看自己是如何对待善与恶,邪恶又是如何被美好掩盖的。
即使是经典的《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结局也并非全是“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相反,很多著名篇章如《卖火柴的小女孩》《小美人鱼》等,读来都令人心碎。《格林童话》中,原本就收录了《杜松树》等一些内容血腥、残暴,让成人都不寒而栗的民间故事。这两年有一本名为《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的书也让读者大开眼界,作者搜罗了世界各地的传说和故事,呈现的是一个带有诡异、邪恶甚至粗俗下流色彩的大杂烩。
你是否知道世界各地流传的《小红帽》的故事也有小红帽被大灰狼吃掉的版本?是否想过希腊神话也充斥着残忍和乱伦的情节?原本粗粝的睡前故事经过千百年的流传,慢慢被打磨得光亮精致,现在一些家长已不允许“黑暗”进入孩子的世界,虽然孩子们其实未必像父母以为的那样“玻璃心”,甚至还十分追捧一些荒诞和恶搞的作品。
家长追求“伟光正”,孩子喜爱“恶趣味”
在泉城路新华书店里,记者看到,“青春文学”书架旁边有几名小学生模样的孩子。一个小姑娘手中的图书封面上绘有美少女和美少男漫画,记者大体翻了一下,小说讲述的是爱情故事,文风很有些“玛丽苏”的感觉。这位学生告诉记者,她上五年级,班上很多女生都爱传看和交流此类小说,因为零花钱不多,大家更喜欢去网上看。“爸爸妈妈不太管我看什么书,他们也给我买过一些名著,我有的喜欢看,有的不喜欢。”一名来为上幼儿园的孩子选书的家长则表示,孩子读的每本书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主要是看印刷、图片好不好,当然最重要的是内容积极向上,让孩子读完能懂得一些道理。”对于“丑小鸭变烤鸭”的故事,她说“肯定不会让孩子看”。
随着儿童的知识面越来越广、获取的信息内容越来越杂,过于“伟光正”的读物很难让孩子们提起兴趣。家长会发现,孩子的阅读口味变“重”了,鬼故事和一些充斥着暴力或言情内容的图书在学校门口的小书店里随处可见。对于“光明”与“黑暗”的平衡,蒲公英童书馆总编辑颜小鹂对本报记者表示:“儿童读物一定要传递纯真美好,这是基调。在成长中,确实有一些阴暗面,对阴暗面的认识,是在不影响孩子们基本是非判断的前提下展开的,是在流畅阅读中自然去接受的,而非‘变烤鸭’那样极端或者夸张。在我们童年的阅读体验中,《白雪公主》的故事也存在着阴暗面的揭示,但并不代表血腥和残酷,这方面要有一个表达的度。”
童书阅读应该引导和“分级”
孩子们如何阅读,目前看大致有两种情形:一是有的孩子在阅读中很少受到指导,二是有的孩子好像被管得太严了。对于“大人们”希望他们读的书,有的孩子并不感冒。日前,三部委联合向青少年推荐100本优秀图书,很多网友表示,其中一些作品已经与时代脱节,并不适合现在的孩子阅读。作家网友“@泡爸s”开玩笑称,这份书单里“约有85本可以登上‘打击青少年阅读热情图书排行榜’”。
颜小鹂对本报记者分析道:“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喜好怪诞或者恶作剧的心态是自然存在的。我们在文学表达中有适应这种要求的作品,比如《汤姆索亚历险记》《小布头历险记》《大林和小林》等等。就像电影要分级一样,图书要符合不同年龄的孩子的心智发育规律。这些基础的东西,家长应该有个判断。”
颜小鹂曾开出一个以年龄为依据、分层次的书单与网友分享。据了解,一些机构和个人正致力于向儿童及家长推荐读物,引导儿童阅读,并通过办网站、组建QQ群、开辟线上和线下讲堂等形式与出版社和家长进行沟通。曾发布“中国小学生基础阅读书目”和“中国幼儿基础阅读书目”的新阅读研究所研究员朱寅年告诉本报记者:“目前儿童阅读引导严重缺位,孩子的阅读过程是需要家长和老师与其进行共读的,并推荐好书给孩子。我们倡导书目研制和选择,目的在于向家长、老师和孩子推荐更好的书。缺乏引导、对未成年的孩子完全放任阅读,有很大的负面作用。”
朱寅年认为,类似“丑小鸭变烤鸭”这样经过改编的童话作品,首先应明晰原著与改编的关系,改编的内容也需要注意,“符合儿童心理特点,不流俗异化,符合教育规律,有助于儿童美好心灵的发育。当然,也不是不能编写部分适度揭示现实的内容,但是要考虑儿童能够接受的程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