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官为何帮拳王阿里“打马虎眼”
2014年06月21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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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问,在美国什么人物面子最大,你若回答总统肯定就错了。正确的答案应该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九名大法官。对他们的称呼和其他法官也不一样,一般法官被称作“judge”(仲裁人),而这九位联邦大法官则被称作“justice”(正义)。也就是说,崇尚司法独立的美国人把这九位法官看做正义本身,而正义显然是不需要对任何势力低头的。
不过,这世上的话总得分两头说,在对复杂案件的处理中,“正义”有时也免不了“王顾左右而言他”。1971年6月28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就拳王阿里拒服兵役一案做出了判决,宣判阿里无罪。这个判决结果直到今天恐怕仍是美国最具争议的案例之一。我们不妨谈谈此事的来龙去脉。
今天的中国人对拳王阿里的印象,也许还停留在1996年美国亚特兰大奥运会时,身患帕金森综合征的他手执火炬,颤颤巍巍地将圣火点燃的一幕。不过,与老去的拳王替美国大大宣扬了一把其主流价值观不同,阿里在年轻时是个不折不扣的“叛逆青年”,曾让美国政府十分头痛。
1967年,受越战影响,美国兵役局征召当时已获世界拳王头衔的阿里参军。然而,作为黑人,阿里对当时美国的种族歧视早已心怀不满,便借着征兵的机会一股脑全发泄了出来。他说:“我绝不会跑到万里之外去谋杀那里的穷人,如果我要死,我就死在这里,咱们来拼个你死我活!如果我要死的话,你们才是我的敌人,与中国人、越南人、日本人无关。我想要自由,你们不给；我想要公正,你们不给；我想要平等,你们也不给。你们却让我去别处替你们作战!”以此为由,阿里高调拒绝了兵役局对其的征召。
美国兵役局以阿里拒服兵役为名将其告上了法庭。其间,地方法院吊销了阿里的拳击执照,阿里还将面临5年监禁的处罚。官司几经周折,最终打到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那里。不过,9位大法官一接到案子就犯难了。
在当时,美国人反越战运动正如火如荼,更何况阿里还是美国黑人心目中的英雄,在黑人民权运动高涨的当口,这也是个捅不得的马蜂窝。两个因素加在一起,如果联邦法院判阿里有罪,美利坚合众国顷刻间就会变成“美利坚分裂国”。然而,如果法院判决兵役局败诉,那就默认了公民有权利不服兵役,这个口子如果开了,还会有人当兵吗?
大法官们那个愁啊,从阿里不服地方法院判决要求重审,到1971年做出最终判决,联邦最高法院整整“长考”三年多。法院最终宣布:对阿里征兵“不妥”,理由是“司法部向兵役局提供的建议带有蒙骗性,所谓阿里拒绝兵役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也就是说,联邦最高法院“认为”:是兵役局和司法局编造了一些假材料构陷阿里,说阿里拒服兵役,而法院认定阿里本人实际上没这个想法,所以他是无罪的——阿里拒服兵役已经闹得地球人都知道了,最高法院却偏要一口咬定其“拒绝兵役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当然,联邦最高法院做出的判决不容置疑,此事最终就以全美人民一起和大法官们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告终。
在书本中,“正义”“法律”这些词汇往往容不得半点含糊。然而,现实中,这些词汇又常常是面目模糊的。就像在阿里拒服兵役一案中,在“越战”的背景下,大法官们对案件“打马虎眼”反而是对“正义”的负责。而从这起“美式冤案”的来龙去脉中,我们也许能够窥见一个法治社会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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