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记传奇·过河卒
2015年04月12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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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举剑斩白蛇,虞姬密谋图自救。 漫画/徐进
文/枪君 刘超
“泥偶空有人形,内芯却空无一物,所以很容易被人操纵。”老丈转身看向虞姬,好像在透过她看着另外的人。
“你可知道偃师?”老丈道。
“周穆王遇见的那个工匠?他做出的人偶能歌善舞,还能给妃嫔抛媚眼。世上当真有这样的技艺?”
“偃师以仙家法力为媒,再加以机关妙法,做出了与人身极为相似的傀儡。好了,伸出你的手来。”
虞姬迷迷糊糊地伸出右手,老丈反手一抓,左手里凭空出现一把锃亮的短刀,刀刃瞬时压在虞姬的手心上。虞姬只觉手心一凉,鲜血便从细长的伤口中渗了出来。
“好疼!”虞姬不敢大声,嘶嘶地抽气。
老丈抓着她的手往泥塑上抹,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鲜红的血液渐渐浸染进肉色的颜料里。
“好了,你摸摸看。到时候会有接应,你放心就好。”老丈食中二指合起,在虞姬的伤口上一抹。“出了宫门,会带你去远些的地方。”
“这……”虞姬用手指按了按泥塑,作为记者大胆的一面显露出来:“软的!”
“莫怕,是假的。”老丈转身,眼睛在阴影中像是深邃的星空,“李斯说让人把你带到江南。”虞姬望向老丈的眼睛,忽又听对方低语:“把话倒过来,莫惊慌。”
虞姬吓得一个踉跄,把话倒过来?是指他刚说过的?“李斯说让人把你带到江南”……“是假的,莫怕”……“出了宫门,会带你去远些的地方”……“到时候会有接应”……
虞姬心中如闪电般闪过这几日与李斯的对话,一时内心茫然。那老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难道沙丘之谋的主谋竟是李斯?
虞姬向前,欲问个明白,老丈却不再搭话。
次日,老丈依约也为红烟捏了一具陶俑。回来时,红烟将一卷竹简、一块黄色鹅卵石交与虞姬。
“老人说,这卷竹简是给你的,他说你是注定会改变历史的大人物。他是方外之人,不便干涉,但他还有一个弟子,只要你以这块石头为信物,就能请他办一件事。”红烟说。
黄色鹅卵石?虞姬将石头握于手中,眼前忽地一亮:“对了!这位老人一定就是黄石公了。他的弟子,不就是刘邦手下的张良吗!”
虞姬又翻开竹简,随即秀眉紧蹙。她虽有不错的古文功底,却到底是小篆,只认得一个“七”字。
过了几日,为秦始皇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一时间,咸阳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只见载着宫女、太监、家什的车辆络绎不绝,还有专门运送陪葬陶俑的车队。谁知,途中两车竟发生爆炸,两名宫女被炸得面目全非,而那爆炸之物,正是用来炼制不死药的丹炉。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正载着虞姬和红烟往东南方向奔驰。
“我们这是去哪儿?”虞姬掀起竹帘,见马蹄哒哒,景物飞逝。驾车的小厮不过二十出头,相貌清秀,却目光如炬,俨然是个练家子。“李斯大人有令,命小人将二位姑娘送往吴中。”
吴中?那不是项羽的起义之地吗?此时他应该跟着叔父项梁在那里招兵买马吧?不知道项羽是不是重瞳?两个瞳孔,那不是要吓死人啦?虞姬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咸阳与吴中千里之遥,虞姬和红烟月余才到了砀郡。一路无话,只是途中,虞姬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一天深夜,大雨,虞姬在颠簸中似已睡去。忽觉一人跃上车来,问她:“2015年3月22日,北京故宫,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那天晚上,我的同事小静也……也和我在一起。”虞姬一时紧张,竟语塞起来。
“你的同事?她的真实姓名是?”
“元静。”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危险。”来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金色的光。
“可她是我的好朋友。”
“‘元静’这个名字,在三生石上的记录是‘查无此人’!”
虞姬猛地被吓醒,只见红烟正趴在车厢内,睡得香甜。她的身边,竟果真留下一摊水痕。
路途中,时常见到被征发的民夫,他们如囚徒般戴着镣铐,被军士驱赶着前往骊山,为秦二世修建那气势如虹的阿房宫。路边,时常见到倒毙的老弱妇孺,竟无人收尸,任由秃鹫叼啄。
“以为打下了江山,就不顾百姓的死活,这样的秦朝怎能长久呢?”虞姬叹息。
“前面就是芒砀山了,当地人说最近来了批山贼,我们还得小心。”驾车小厮说。马车进山行了半日,两侧草木葱郁起来,忽见一株大树倒在路中,堵了个严实。那小厮慌忙说了声不好,从腰间抽出刀来。
只听喊杀声大作,密林中猛然窜出数十名虎背熊腰的大汉。领头者满脸横肉,络腮胡须,头发倒竖,活脱脱一个猛张飞,他二话不说,抽刀便砍将过来。
那小厮虽有些武艺,却双拳难敌四手,转眼间被砍翻在地。
红烟哪见过这般阵势,早已吓得瘫软,动弹不得。倒是虞姬做记者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祸事,比这惨一百倍的都有。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硬是趁乱将红烟拖进密林,朝着更深处躲去。
寻得一隐蔽处,两人大气都不敢喘,只是闭上眼睛,祈求保佑。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姬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只见刺目的白光闪过,一柄利剑朝着她的头顶呼啸而下!
“完了!完了!”一瞬间,无数回忆如电影般涌入虞姬的脑海:一会儿是“秦二世”前男友被她捉奸在床的情景,一会儿是她熬夜赶稿伏案睡着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她伏在项羽胸前,唱起《和垓下歌》:“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姑娘,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一个声音悠悠传来。
“我没死?”虞姬胆颤着睁开眼,看清了地上化为两段的事物,却见眼前站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尽管其身上散发着一股馊味,但眼神中却露出一分陈道明式的睿智。
“刘邦!”“山贼!”虞姬和红烟同时大叫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刘邦顿生警觉,手中利剑微微抬起,须臾又皱眉思索:“哦!我在秦始皇的车队中见过你。”
远处隐约传来众山贼的呼喊。是生是死,只在一瞬。“有了李斯、黄石公的帮助,我才逃过一劫。如今,必须得自己救自己了!”虞姬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刘邦的双眼,故作轻松:“我是秦始皇的方士,是替秦朝占卜吉凶的。”
“装神弄鬼,无稽之谈!”刘邦啐了一口,再要举剑。虞姬连忙说道:“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是沛县人,是泗水亭长,你的妻子是吕公的女儿吕雉,你有一个好友名叫樊哙。我还知道,你因为释放役徒犯了罪,这才躲到芒砀山中!”
随着虞姬的述说,刘邦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哈哈哈!有点意思。”刘邦忽然大笑起来,把剑松了下来,“说下去,接着说下去!”
“秦朝暴虐,早已引起了天下人的不满。六国后裔蠢蠢欲动,平民百姓走投无路,天下即将大乱。你会在沛县起义,与各路英雄一道反秦,杀入函谷关,建立起自己的刘家天下!”
刘邦捻了捻胡须,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目中除了杀机,又多了一丝贪婪。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虞姬等的就是这句。她如释重负,露出了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请问您知道安利吗?”
“什么?”
“哦,错了!请问您想收服人心吗?”
……
等其他山贼赶到时,这里已只剩刘邦一人。只见他正躺在枯木之上呼呼大睡,利剑深深插入土中。一条碗口粗细的巨蟒,被切下了脑袋,赫然躺在刘邦的身侧!
看见近在咫尺的巨蟒,众山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
刘邦迷迷糊糊中被叫醒,见是樊哙,便说道:“樊哙,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我和一个白衣白甲的人搏斗,斗着斗着,那人变成了一条白龙……咦?”刘邦似喝醉了一般,颤颤巍巍坐起,等见到身旁巨蟒,吓得一个趔趄,惊呼道:“这里怎会有一条巨蟒?”
“大哥?难道这巨蟒是你梦中杀死的?”惊恐之余,樊哙面露疑惑之色。
“是吗?梦中那白衣白甲之人说什么白帝、白帝……”刘邦皱着眉头,故作回忆状。
此时,树林中忽传出一阵女子凄厉的哀嚎,如泣如诉,令人汗毛直竖。
“赤帝之子,你为何要杀我白帝之子……赤帝之子,你为何要杀我白帝之子……”音声飘渺,竟辨不清来处。
“难道大哥就是那赤帝之子,那么这女子……难不成,她是白帝之子的母亲,要来为儿子索命?”众山贼窃窃私语,有些胆小的已双腿打颤,只等刘邦发话。
巨岩之后,虞姬和红烟还在尖声重复着那句话。因为害怕,她们的声音颤抖不已,反而达到了最佳效果。
“赤帝之子,你为何要杀我白帝之子……”
虞姬知道,这是一个交易,她无路可走,必须用刘邦天赋异禀的传说,换取自己和红烟的性命。
作者小档案
枪君(笔名),“90后”高一党,爱好英美剧、广播剧以及万千网络小说。
刘超,“80后”,做过游戏设计师,写过烂尾的网络小说。若穿回楚汉,愿为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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