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雅典的鞋子》
叶兆言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去雅典的鞋子》是作家叶兆言最新中篇小说,讲述了一个年轻女孩的青春疼痛成长史。女孩居丽娜从小被寄养在姑姑家,长大后才与父母生活在一起,却感到父母之间的关系很是别扭,直至母亲无端地悬梁自尽,丽娜怀疑自己也许是“生活作风不好”的母亲偷情后的意外结果,开始了寻找亲生父亲的历程。
近日,叶兆言与文学评论家张新颖展开一场文学对话,畅谈新书、写作与阅读感受。
关于新书:
写作时曾坠入迷失之中
书中寻找父亲的情节,如果真要找故事的源头,可能和我小时候在北京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人有关,她永远在描述自己有一个什么样的父亲,她的父亲究竟是谁并不重要,最后能不能找到父亲也不重要,关键是为什么她会始终在想那样一个问题。
现实生活中,我确实遇到过疯狂寻找父亲的女孩子。那种疯狂让人吃惊,甚至有些恐怖。真相并不重要,是不是亲生父亲也不重要,关键是那股疯狂劲儿,那种莫名的恐惧感。没有疯狂就没有小说,在实际的写作中,我自己也坠入了迷失之中,换句话说,真相对我也是模糊不清的,我常常会失去方向,常常会南辕北辙。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必须赶快把这篇小说写出来,我要赶快弄明白这件事:那个人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真相到底是什么?我几乎也是一边写,一边琢磨。就像涓涓流水一样,它沿着细细的河沟,曲折地流淌着,小说只是要将流动的姿态写出来,要生动,要逼真,然而它最终会流到哪里,总是犹豫不决,有时候,它进入了沼泽地,完全失去了方向。我不知道小说怎样写才好看,怎样写才有趣,然而写作就是要尽量避免不好看,避免没有趣。恋父情结不一定只是发生在父女之间,父子之间同样也会发生,细心的读者会在我别的小说中发现蛛丝马迹,建议大家去读一下我的《青春无价》,这两篇小说对照起来看,会很有意思。
关于写作:
曾经五年未发表作品
我是1957年出生的,所以我小学中学几乎都是在“文革”中度过。像我这样的孩子,对于当作家这件事情是作为一个笑话来讲,无论家庭还是个人,觉得干什么事都可以,但不可能干这个没出息的事,所以我从小没立志当作家。后来我考上大学以后,一开始的写作也是极不严肃的。我所处的那个时代,写小说就像同学们做作文一样,大家都写,我也跟着一起写,我的小说就是这样写出来的。
大学第一学年暑假我写了八篇小说,最得意的是我一天写过两篇。我写完第一篇,就交给我父亲看。我父亲是一个刊物的副主编。我父亲看这篇小说还行,就说我帮你抄出来吧。在父亲帮我抄的时候,我开始写第二篇,大概到半夜的时候,第二篇小说就写好了。一篇小说发在我父亲的那个刊物上,那期刊物不是我父亲编的,是我父亲的好朋友高晓声编的,高晓声说这个小说确实不错,可以用就用了。我写的另外一篇就给了《青春》。这八篇小说,最后有五篇印出来了,所以写作一开始对我来说真的是很容易。
在接下来的五年之中,我是一个很努力的写作者,所有的寒暑假时间都花在写小说上面,前前后后大概积累了30多万字,但一个字也没有发表,确实非常郁闷,也很绝望。现在我觉得这样很好,因为考验了我对文学的兴趣。
我曾经找过高晓声,让他帮我推荐一下。高晓声在上世纪80年代是非常火爆的一个作家,他说:“你着什么急啊,这个小说你就搁在抽屉里面,如果有一天你的小说有一篇被别人认同的话,你的小说很可能就都发表得出来。”事实确实证明了他的话。
关于阅读:
书好不好,自己说了算
无论写作还是阅读,都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真正经历其中,就能够享受到这种美好。所以你能够享受阅读或者享受写作,远比你所能获得的——比如一个写作者因为写作获得的成功——重要得多。世界文学名著往往是最通俗的,也是最畅销的,你很难找到一本不畅销的世界名著,只是畅销的时间或早或迟。我想敏锐的读者一定有这样的感觉,有些大家都叫好的作品其实是很糟糕的,只是我们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我觉得我们的目光、思想去和那些作品发生碰撞是很重要的,因为书好不好,毕竟不是别人说了算,而是自己的感觉说了算。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