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寒
我和父母生活在济南,姥姥在淄博。每个假期,我都和妈妈尽可能地赶回去看望姥姥。姥姥见到我们很高兴,张罗着买水果,又忙着做好吃的。每当这时,妈妈总是搀着姥姥的胳膊说,妈,你别忙活了,让我来。这个周末,我和妈妈又回去看望姥姥,妈妈照例不让姥姥忙活,可姥姥叹气说:“唉,老了不中用了,孩子们回来看我,我什么都不能帮孩子们做了!”看着姥姥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和妈妈都沉默了。
第二天一大早,姥姥就起来忙活了,她要给我做打卤面吃。妈妈见状,赶紧进厨房帮忙。姥姥戴着老花镜,弓着身子站在案板前切豆角。姥姥忙活一会儿,就直起身子休息一下,擦擦汗,然后再继续切菜。看到这儿,我赶紧上前搀住姥姥,让姥姥回客厅休息。我说,姥姥,你不用“亲自”动手了,你可以指导我和妈妈干活啊,我特地把“亲自”二字加重了语气。姥姥听后点了点头。“妈,只炒豆角吗,还放一个西红柿吗?”“姥姥,咱们吃龙须面还是荞麦面?”我和妈妈轮番上阵“咨询”姥姥,姥姥也乐呵呵地一一回答。在姥姥的指导下,这次的西红柿豆角打卤面做得特别好吃,我吃了满满一大碗,姥姥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我和妈妈终于找到了让姥姥高兴的“诀窍”,于是不论大事小情,我们都要回家问姥姥,姥姥总是认真地回答。看着姥姥认真的样子,我的心里也乐开了花儿……
这个五一,我打算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去长白山游玩。回家兴奋地同妈妈聊起了旅游攻略。听我说完,妈妈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在你上幼儿园时,妈妈就带你去过。”一时语塞,从未听妈妈谈起,记忆里也是一片空白。妈妈说那年你四岁,小姨要去长春探亲,妈妈就带你一起去了。到长春以后,你天天闹着出去玩,妈妈就带你去看长白山瀑布和大峡谷了。你嫌累不愿走路,妈妈一直背着你玩,后背和肩膀痛了好几天。
我静静地听妈妈说完,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和最最亲爱的妈妈之间,竟然潜伏着无数盲点。不知道从何时起,我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与妈妈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每当妈妈同我谈起小时候的事情,我总是不耐烦地打断妈妈:“妈妈,别烦了,我都听你讲过N遍了……”我急切地想投身外面的世界,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我想得到领导的肯定、同事的认可、朋友的信任……我急于想要证明自己,在意外人对我的看法,却恰恰忘了,无论我做什么,背后总有一双关切的眼睛——那是妈妈的眼睛啊!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让我们赶快跑回家,去问妈妈……
“妈妈,带我和姥姥一起去看长白山好不好?”四岁的儿子拉着我的手,热切地等着我的回答。我忙不迭地点头,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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