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前絮语】
何为斯文
2017年04月16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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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静

  “船中还有王君的一个三岁的小孩同去,更令我们喜悦。他从宋君手里要葡萄干吃,每拿几颗须唱一出歌加以跳舞,他便手舞足蹈唱‘一二三四’给我们听……他是个很活泼可爱的小人儿,而且一口的济南话,我在他口中初次听到‘俺’这一个字活用在言语里。”周作人在《雨天的书》里,曾写到他1925年到济南讲学的情形,文中提到逛大明湖时王君带的那个三岁孩子,便是山东四大教育家之一王祝晨之子王浩,也是本版《七家村:教育与革命部落》一文的作者王恒的哥哥。
  大约在1931年,王祝晨一家从济南广智院街搬到七家村21号居住,那时王恒已十几岁。这个七家村,本是农田荒野,在一师七位教师的“开拓”下,几年间变身为济南有名的教育部落:七家村的“村二代”学习大都很优秀,外地工作求学者也人多名气大,因此吸引很多济南人进村居住,想给予孩子更好的熏陶。我在《济南文史》中曾读到对七家村的描写:“那些教师和文化人们,初夏多穿中式褂裤,冬天则是长袍马褂或再加上条长垂的围巾;有的穿中山服,也有身着西装革履,一手揣在裤袋里,一手握拿着一份报纸刊物,迈着潇洒从容的步子,皮鞋有节奏地叩着路面,要么去上班、会友,或是社交评析时弊、交流研讨、启蒙民众等。”
  斯文作为一种文化和精神,就这样隐匿于七家村中。而这充满书香的斯文村风,与七家村众多教师之家的家风有直接关系。就以王祝晨先生的家教举例,王祝晨对子女功课实行大包工制,只要他们如期交货,必尊重其人格,从不再加苛求。同时对子女成长中的缺点,引导多于斥责,暗示多于批评。例如抗战胜利后,王祝晨从大后方回到济南,发现与别离8年多的王恒在情感上有些隔阂,他没有解释丢下母子南下的原因,而是给王恒借来屠格涅夫的《父与子》,然后再像是无意中询问王恒阅读小说的心得体会,他们从漫谈到长谈,甚至偶有争论,很快消除了误会。
  只可惜,随着城市的发展,七家村如今只保留有名字,教育部落或革命部落的风貌却再也寻觅不到了。
  《繁华落尽寻齐东》是人文周刊“消失的古县”系列的第六篇,也算是小小的结尾。有数据显示,我国千年以上古县800多个、千年古镇1000余个、古村落更是数以万计……在今日的齐鲁大地上,不少古县城早已消失在历史的云烟里。这些古县城是现代化城镇的基础,也是来自久远年代的人文财产,尽管今天看起来,它们的名字已经显得陌生——寿张、蒲台、堂邑、滋阳、藏马……“咱们山东省的行政区划,有一种习惯的说法:水浒一百零八将,山东一百零八县。”看得出,作者张永红对山东地名颇有研究,他曾研究并分析,齐鲁大地上消失的老县大概分为三种情况:一种是因行政区划调整需要,存在时间较短的县份,如建国初期的五龙县、牙前县等;第二种是县名更改,老县名消失,如滨县、益都、掖县等;还有一种是源远流长、历史悠久的百年或千年古县被撤销,如齐东县、蒲台县、长山县等。这些消失的古县,承载着古老的文化,记录着古代的地理人文,是祖先留下的根脉。读完古县系列,我们不由感慨:流传千古的老地名,坚强,却也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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