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阅兵,安倍会来吗
2015年07月18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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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外交部副部长程国平日前透露,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已经邀请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参加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活动。中方这一大度的举动,无疑抛给了安倍政府一个烫手山芋,安倍到底能不能在9月3日这个“十分敏感”的日子访华?在邀请发出短短几天时间里,日本媒体围绕这个问题炸开了锅。日本舆论和政府到底在纠结啥呢?如果此访成行,对于冰冻许久的中日关系到底又意味着什么?
本报记者 王昱
来不来已成日本的难题
日本人一般不互相串门,你跟朋友第一次说“到我家去坐坐吧”,人家只会当成客套话应承下来。只有反复发出类似邀请,朋友才会知道你是真心在请他。
这个习惯,也许很能解释日本为何会在程国平做出相应表态后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共同社曾援引消息人士披露说,事实上,早在今年3月,安倍就已收到中方的邀请,但由于怀疑中方的动机,已基本确定不出席抗战胜利纪念阅兵式。日本《读卖新闻》根据日本官方的冷淡回应曾下过断论,认为安倍哪怕在相近时间内访问中国的可能性都十分微小。
时间进入7月,当中方再次发出邀请安倍的信号后,日媒的预判却发生变化。11日,就在程国平做出邀请安倍的表态第二天,日本《朝日新闻》头版头条发布消息,引述首相亲信人士的话称,安倍正就9月初访问中国一事进行探讨。报道称,安倍跟身边人说,“既然有(从中国来的)邀请,就不想逃避”。
不难发现,仅仅几个月,日本政府的口风就变了。而熟悉日本外交语言的人不难看出,日方既然表示“不想逃避”,那么对中方邀请有所回应就成为必然。
但同样从“不想逃避”这个微妙的用词看来,安倍接到的似乎不仅是邀请,更是个“烫手山芋”。的确,根据《朝日新闻》的分析,安倍访华并非一趟“说走就走的旅程”,而是存在着诸多障碍。首先,安倍力推的安保法修正案刚在众议院强硬通过,接下来还需在参议院进行审议,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日本,显然并非安倍所愿。其次,由于受国会审议安保法影响,安倍支持率呈下降趋势,此时访华确有可能借改善中日关系提振支持率,但如果参加抗战胜利阅兵这样象征意味浓厚的仪式,安倍的保守派支持者们能否接受也要打个问号。
这种患得患失造成了日本政府一系列矛盾举动——一方面,13日,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表示,目前还没有收到习近平给安倍的邀请信,安倍是否去北京还没有定。而另一方面,同一天,日本政府派出国家安全保障局局长谷内正太郎访问中国,并与中国国务委员杨洁篪会谈。日本《每日新闻》称,谷内访华是前去探寻中方的“真实想法”,从而慎重判断安倍访华与否。
显然,与几个月前的不当回事儿不同,日方总算认真起来了。正如共同社11日的分析所言,面对中方一再邀请,安倍政府真正开始考虑去或不去的利弊。然而,安倍政权能否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做出正确选择,仍是未知数。
请不请反映中国的诚意
面对中方邀请,无论日本官方还是媒体,第一反应都是疑心这是否仅仅是个礼节,在找到充分证据确认中方“诚意”后,才开始用心琢磨背后的利弊。而中方请安倍来从来就不存在“是真是假”的问题,诚意我们早已反复表达过,只是日本一直不愿意听懂。
早在3月8日,外长王毅举行记者会,日本NHK记者首次在公开场合提到了这个问题。王毅的回答是,“我们会向所有有关国家领导人和国际组织发出邀请,不管是谁,只要诚心来,我们都欢迎。”半个月后的3月24日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又有日媒向发言人华春莹问到此问题,华春莹重申“中方已向所有有关国家领导人和国际组织发出邀请。”当被追问是否包括安倍时,华春莹反问:“你认为日本和二战或者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
以上两则旧闻,再加上此次外交部副部长程国平的再度确认,可以看出中方邀请安倍的意向,正在从含蓄走向明确,从暗示走向明示。不少外媒分析认为,中方态度逐渐明晰,可能意味着双方沟通已取得一定进展。中方邀请安倍,已不仅具有充分的诚意,甚至很可能已有了不小把握。
如果中国真能促成安倍访华,哪怕其不出席抗战纪念仪式,对于中国外交的意义也是十分巨大的。梳理一年来中日互动不难发现,虽然双方关系表面看去仍不理想,但“回暖期”已悄然来临——2014年11月北京APEC会议上,习近平与安倍举行了首次会谈,今年4月印尼纪念万隆会议60周年的活动上,“习安会”二次上演。如果今年9月安倍如约来华,习近平必然与其进行第三次会谈。这样,安倍将会成为除俄罗斯总统普京之外,习近平在一年中会见最为频繁的外国领导人,频次甚至超过美国总统奥巴马。这一举动的象征意味十分浓厚。中国外交部一再对日发出邀请,一定是明晰了这层意味后的谋定而后动。
由此看来,中方此次对安倍的邀请,体现的其实不仅是中国纪念抗战、祈愿世界和平的诚意,也暗含着改善中日关系的期许。
怎么来啥时来要看双方协商
虽然邀请安倍来华访问已提上双方日程,但安倍此访究竟以何种方式成行,却依旧是个问题。目前看来,如中方所愿出席抗战纪念阅兵,显然是日方不太可能接受的方案。
安倍之所以不会在阅兵式上出现,除了考虑到国内压力和其本人的政治立场外,更有对现实国际格局的顾虑。在二战结束70年后的今天,受当前国际局势影响,美国及其西方盟友对中俄纪念仪式的不热心已写在了脸上,俄罗斯5月9日阅兵,美国和欧盟主要国家领导人集体缺席。而对于中国的抗战胜利阅兵,安倍的西方盟友至今都没给准话。更有甚者,在今年4月安倍访美时,白宫国家安全会议亚洲事务主任麦艾文对阅兵连发数问:“阅兵能否释出和解的讯号?阅兵能促进疗伤吗?阅兵能采取前瞻性做法吗?”他还表示,“美国要的是让历史成为历史。”既然山姆大叔已给中国的抗战阅兵定了性,外交政策紧跟美国的日本是无论如何不敢擅自来参加的。
不过,日媒已注意到,随着中方再度确认邀请,安倍政府内部正放出一些风声,那就是德国和俄罗斯的交往范式值得参考。俄罗斯5月9日举行了卫国战争胜利70周年阅兵式,德国总理默克尔并没有现身。相反,她在5月10日抵达莫斯科,并向苏军烈士墓献花。日本《每日新闻》分析说,这种既不开罪于美国盟友,又能弥合双边关系的“擦边球战术”,显然是日本所意欲效仿的。但问题是,欲借邀请日本提升纪念仪式影响力的中国是否能接受这种一厢情愿的“折价访问”?日媒猜测,谷内正太郎之所以急匆匆地赶来中国,很可能就是为这一设想探一探中国的口风。
中国举行抗战庆典,请不请是中国的事情,来不来是别人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邀请安倍参加抗战庆典,体现的是古语所言的“仁至义尽”。而在中国的这分诚意面前,中日之间的外交坚冰能融化多少,考验的则是日本政府的眼光和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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