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根何其甜
2016年07月20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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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艳丽
  只要有一个介点,人就会不经意间,溜回年少时看看。
  一个夏日的早晨,平凡得无话可说,我拿起喷水壶去阳台浇花,田七小小的花朵正在初绽,粉红色,艳艳的,与桃粉很相似,此情此景,总会让人穿越一下——
  那是升入初中的第一个春天,黄昏,我们几个发小,穿着深蓝色长裤,白色毛衣,走出村庄,来到了她家的“庄园”。那是一座桃园,桃花正在盛开,像一团团粉红色的云,映红了天空。我们站在桃园的栅栏外,一齐喊她的名字,把鸟儿都喊得飞了起来。第一个迎接我们的,是她的“阿黄”,它从栅栏的空隙里钻了出来,非常绅士地对我们每一个人都行了“吻脚礼”。进了园子,我们看着满园的花开,兴奋得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眼睛都忙不过来了。她的父母正在给桃树浇水上肥,爷爷奶奶正忙着劈柴做饭,炊烟袅袅。她可以有一万个理由不做事情了,只是陪着我们玩。桃花把我们的脸颊都映红了,阿黄在她身后忠诚地陪伴着我们。“这是哪里?”我怀疑是在梦中,“大观园不过如此吧,最美丽的苏杭也不过如斯吧!”大家吃着笑着,声音飘荡在桃林的上空,那一树一树的桃花,仿佛也听得入迷……
  夜幕快要降临了,我们握手告别。她怅怅地送我们出来,我们冲她摆摆手,她站在栅栏前,她的阿黄,还有她身后红艳艳的桃园——
  此情可待成追忆,当时只道是寻常。
  往后呢,再往后她的故事就变成了一个苦孩子的故事了,父母多病,她辍学在家里照料父母,还要帮爷爷奶奶料理果园。我们陆陆续续都考上了大学,而她,留守在了故乡。
  我工作之后,她来过城里我的家借住过一段时间,为的是学习果树栽培技术。
  后来,电话联系方便了,我们会经常在电话中聊天,她经常谈到自己的生活,有一次来电话说,贷款买了一万元的观赏树,结果死去了一大半。电话中,我好像看到她流泪的样子,她却安慰我说:没关系的,庄稼不收年年种,下一步重点弄蛋壳贴画。她摸索了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吧,告诉我说找到感觉了,蛋壳绘画不仅价廉而且物美。后来她又告诉我,说北京的专家来了,亲自看了他们的蛋壳贴画,并说可以推广到城市!
  若干年后,她真的拥有了自己的“庄园”,还当了村长,当我们以一个游人的身份从城里回家见到她时,她已经成了大名鼎鼎的农民企业家,她建成了全国有名的粮画小镇,招来了很多的外地游客,也有不少外国人慕名而来。当我们徜徉在古色古香又不失现代气息,飘荡着咖啡香的小镇时,心中何其感慨,含泪撒种的,必欢呼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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