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4月30日17时(北京时间16时),日本举行明仁天皇退位仪式。明仁天皇现年85岁,在位超30年。这也是日本天皇时隔202年首次实现生前更替。5月1日午夜零点起,“令和”将正式代替“平成”,日本开启新时代。皇太子德仁将于日本时间5月1日上午10时30分(北京时间9时30分)起举行登基仪式,随后发表他继位后的第一次正式公开谈话。 　　本报记者　王昱 　　临走只说了四句话 　　天皇退位仪式的正式名称为“退位礼正殿之仪”,当天下午在日本皇居的“松之间”举行,仪式只持续了约10分钟。 　　仪式开始前,明仁天皇与手捧三神器“剑、玉、玺”的侍从首先进场,皇室成员随后。待侍从将象征君权神授的三神器摆放好后,仪式正式开始。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首先代表日本国民发表演讲。除了感谢天皇在宪法框架内尽心完成公务,并强调本次退位仪式符合《皇室典范特例法》外,安倍将发言重点放在了肯定天皇在灾难中与民众同甘共苦上。他表示,平成年间,日本在享受和平和繁荣的同时,接连遭受了几次重大自然灾害(主要指1995年阪神大地震和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每当灾难来临之际,天皇和皇后都会出现在受害者身边,给他们以希望和生活的勇气,对此,日本国民感佩于心。 　　在发言结尾,安倍祝福天皇在退位后能够安度晚年生活。 　　首相致辞之后是天皇发言,与首相充满溢美之词的发言相比,明仁天皇的发言极其简洁:“今天,我完成了作为天皇的职责。”明仁天皇随后致谢那些接受并支持他作为国民象征的人们。 　　“即位三十余年来,我能够以对国民深厚的信赖和敬爱去履行作为天皇的职责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作为(日本)全体国民的象征,大家能够接受我支持我,我表示由衷感谢。”天皇最后补充说,“我与皇后由衷地期望从明天开始的‘令和’时代将是一个和平并且收获颇多的时代,在此我期望我国与全世界人民安宁、幸福。” 　　长话短说有苦衷 　　显然,与其所代表的漫长而具有转折意义的日本平成时代相比,明仁天皇的最后发言显得平淡而简短,哪怕与2016年时发表的暗示自己期望退位的发言相比,也是信息量匮乏。究其原因,恐怕并非明仁天皇年老体衰或不善言辞,而是日本现行宪法对天皇的约束使然。 　　在近代史上,日本天皇曾掌握极大的权力,根据明治维新后制定的《明治宪法》,天皇掌握国家的“绝对统治权”,并“神圣不可侵犯”。但正因其权力巨大,二战战败后,对于掌握如此大权的裕仁天皇(明仁的父亲)是否应当承担相应战争罪责的质疑在日本国内外一直不绝于耳,成为悬在其后天皇头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战后,在驻日美军的压力下,新修订的《日本国宪法》将天皇定位为“日本国家统合之象征”,并不具有任何实质性权力。从理论上讲,日本天皇的实际职权甚至远远小于英国、西班牙等欧洲同类君主立宪国的君主——后者对国家大政方针还具有名义上的“同意权”,并被视作内阁行政权力的授权人。而在日本,天皇连这些权力也不具有,其召集国会、颁布法令等象征性的权力反而来自于内阁的授权。 　　但另一方面,日本右翼势力中鼓吹恢复天皇权力,甚至复辟战前政治结构的过激言论也确实存在。天皇的发言稍有不慎,就很容易被别有用心者利用,大做文章。 　　正因如此,无论是首相还是天皇本人,在退位仪式上的发言必须慎之又慎:致辞中不能体现或暗示任何天皇需要为在位期间日本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事务负责的言论,也不能对日本的未来提出具体的期许。事实上,安倍和明仁的发言在事前都是经过日本内阁反复修订、删改后最终敲定的,力求尽量简短,避重就轻,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争议。尤其是安倍的发言,在躲过雷区的同时,居然还巧妙地拍了一把天皇的马屁,堪称经典。 　　事实上,从明仁天皇在位期间的作为来看,这位天皇也力求在政治上“脱敏”,他是明治之后首个从未参拜过靖国神社的天皇,其任内少有的对政治的发言也集中于呼唤和平、维护现行宪法等方面。应当说,明仁天皇的作为对稳定日本现行体制起到了一定贡献。 　　不过,虽然尽力在政治上“无为”,但天皇所需承担的工作依然繁重。据日本NHK电视台的统计,明仁天皇在位期间年均所需处理的各类事务超过600件,是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等欧洲君主的三倍有余。由此看来,已经85岁高龄的明仁想卸下重担颐养天年,也在情理之中。 　　“退休”后专心搞科研 　　据报道,明仁将在一系列仪式下传位给长子、59岁的皇太子德仁。这是日本近代以来首次天皇生前更替。上次的天皇生前退位是江户时代的光格天皇。 　　基于日本皇室典范特别法规定,明仁4月30日退位后,到当地时间4月30日午夜之前仍是天皇,随着时间跨入5月1日零时才算正式退位,皇太子德仁同时正式成为新天皇,他将于日本时间5月1日上午10时30分(北京时间9时30分)举行登基仪式,随后发表他继位后的第一次正式公开谈话,开启新年号“令和”的时代。 　　日媒称,明仁退位后,称呼将变为“上皇”。为了避免和新天皇拥有“两重权力”,明仁将尽量退居幕后,控制在公共场合出现的次数,度过安定的私人生活。宫内厅方面表示:“(退位后,)明仁天皇希望继续自己的虾虎鱼学术研究,而美智子皇后表示要多和文化方面的朋友加强交流。” 　　事实上,在天皇身份之外,明仁同时是一位有着相当专业水准的生物学者。从1967年开始,明仁先后在学术刊物上发表32篇专业论文,其中至少有五篇是SCI论文,是世界虾虎鱼研究权威。为表示对他研究成果的尊敬,国际鱼类研究学会还将一种生活在珊瑚礁里的扇尾虾虎鱼命名为“明仁鹦虾虎鱼”。 　　随着明仁的退位和德仁的继位,德仁的弟弟秋筱宫文仁亲王将成为第一皇位继承人“皇嗣”,承担皇太子之责。文仁亲王12岁的长子悠仁则成为第二皇位继承人。 　　值得注意的是,也许是吸取了明仁天皇“操劳过度”的教训,根据日本专门管理皇室事务的宫内厅透露,德仁继位后,原先由天皇一人承担的某些仪式性事务将在上皇明仁、天皇德仁和皇嗣文仁之间进行分割。由此看来,德仁的天皇工作似乎会比其父亲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