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岗村之夜》240cm×200cm 1999年创作 入选第九届全国美展

▲《大地之子》226cm×180cm 2009年

▲《鸿蒙初辟》210cm×210cm 1991年

韦辛夷
1956年生于山东济南。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山东省美术家协会顾问,济南市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山东省书画学会副会长,擅长中国人物画,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美术学院,1992年深造于中国美术学院刘国辉教授工作室,为首届中国人物画高级研修班成员。曾任第四届、第五届济南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第五届、第六届山东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第五届、第六届济南市美术家协会主席。终身济南专业技术拔尖人才,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浩如烟海汗牛充栋的知识宝库里,《拾荒者》中蜷缩一隅、汲取精神食粮的老者即是真实的写照;
波诡云谲世事蜩螗的历史浮沉里,《闯关东》中艰难困苦奋力抗争的人们,即是时空的定格……
一直以来,以悲悯之心关照世事情态,再以绘画图式映照出来,是韦辛夷先生的不懈追求。他的画或风雷激荡,或淡然蕴籍,总是能俯拾即是,妙机其微;他的画或天马行空,或一念红尘,总是能返虚入浑,满载而归——历史的、人文的理念,深植于他的作品之中,无论是题材构思,形象塑造,还是笔墨经营,精神生发,每每可以体味到他的苦心孤诣,每每让观者赞叹钦佩!
“士当以器识为先”,韦辛夷先生以“大我”之心,在寂寞中坚韧情志,在荆棘中拓荒攀登,才有了如此多的气格高蹈、感情真挚、题材广泛、细腻动人的画作面世。
回顾党的百年历程,发现筚路蓝缕的每个阶段,韦辛夷先生都有其相应的精品力作问世——他与时代共谐振,他为时代鼓与呼,他用手中的画笔将历史记录并升华,将时代映射和寄托。
其中,反映新民主主义革命历史时期的美术佳作有《闯关东》《鸿蒙初辟》《苟坝的马灯》《蓄须明志》,每一幅都显示出其深厚的功力、动人的气魄——《闯关东》高三米,宽六米,六十多个人物,先生用沉郁浓重的笔墨,再现了那场中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人口大迁徙。《闯关东》重在一个“闯”字,人们历经苦难却仍然充满希望,衣衫褴褛却步履未停,形象地塑造了山东人“不甘落后,不惧风险,敢闯敢创,善作善成”的闯关东精神。
韦辛夷先生1991年创作的《鸿蒙初辟》,时隔30年,仍是个“大热门”。这件作品独辟蹊径,遍藏巧思,先生没有选择南湖里的画舫,没有选择上海“一大”会址,而是选择了李大钊与陈独秀在骡车里促膝相约建党的场景。这是他运用逆向思维、侧向思维的一次成功的范例。只见地转天旋混沌初开,一驾骡车满载信仰坚定前行,黑暗与光明、寒冷与热血、现实与理想在此刻交织,气象宏大,让人遐想,更让人触动。而这一历史瞬间,也在最近热播的《觉醒年代》里被网友广为赞誉,称作是建党“名场面”。
《苟坝的马灯》是在云贵高原那个乍暖还寒的长夜里,毛泽东同志为中国革命的命运奔波,他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丝毫不顾及个人荣辱,在万分紧急的时刻,为红军点亮一盏真理之灯,智慧之灯,希望之灯。
《蓄须明志》则是铮铮铁骨对日寇无言地宣战。一撇一捺的胡须此刻成为气节与胆识的写照。
《在那个夏天》展现了钢铁企业女工的风采;《谁持彩练当空舞》为我国第一位载人飞船宇航员杨利伟造像;2009年创作的《大地之子——袁隆平》更是震撼非常。为了表达自己对袁隆平先生的崇敬之情,在高达2米的画面上,专意刻画了他的容貌,他的笔触运用了稻田和稻穗的意向,把袁隆平先生为之奋斗终生的理想和贡献艺术地呈现了出来。这种巧思与深情,在哀悼袁隆平先生逝世的当下,更显珍贵与悲戚,令人动容。
反映改革开放以后的作品,当属《小岗村之夜》《好日子》《信念》和《拯救希望》了。
《小岗村之夜》在沉默中爆发,十八位开拓者神情肃穆地围坐在老旧的矮桌旁,注视着那张决定命运的、按满手印的从小学生练习本撕下的纸页。桌上的油灯闪烁着微光,为这僻乡寒夜带来了一星灯火,这是即将燎原的烈火,在这燃烧的火光里,我们已经能够听到隐隐的春雷声。
《好日子》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感恩和向往;《信念》是对“非典”肆虐的抗争;《拯救希望》则是汶川地震中人民解放军驰援大爱,每张每幅都注满了真情与深情。
新时代里,韦辛夷先生的作品开始更多地关注人们的精神生活与文化需求。
《腊月二十三》里,他有感于“用当下这个星球上最高科技的迁徙形式,去完成一件亘古延续的亲缘仪式”的春运现象,他用画笔进行了通感并移情的升华,通过对一群群匆匆旅客的描绘,展现了新时代人们幸福感的个性诠释。
《吾问西东》是向大师致敬,更是对文化与文明的设问。穹顶之下,50余位东西方圣贤,滔滔雄辩,思想交锋;春风化雨,水乳交融,呈现了世界文明史上辉煌的“轴心时代”。这件作品在穿越的时空里蕴含了深度哲学思考和人文内涵,是对人类命运共同体、东西方文明美美与共的完美阐释与解读。这件作品用纯粹的中国画的材质与手法来展现如此宏大的命题,远远超出了通常意义上的画面生成和笔墨表达,面对这颇有小百科全书式的全景展示,我们除了发一声浩叹,还能再说什么!
细品韦辛夷先生的作品,是从幽微到微芒,再从微芒呈现出了光芒——《鸿蒙初辟》《蓄须明志》里闪烁着领袖先驱、志士仁人的理性之光;《闯关东》《小岗村之夜》里凝聚着希望之光;在《谁持彩练当空舞》《拯救希望》《大地之子——袁隆平》里,闪耀着时代英雄的精神之光;在《吾问西东》里,绽放着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的文明之光……这些光亮像一颗颗璀璨的珍珠互相凝聚,串联起了韦辛夷先生的历史画创作生涯,串联起了一个世纪的重要历史时刻,这种清醒先觉的思想之光,也引领着观众从一幅幅美术作品中,去领略什么是从艺术的角度去对生活真实与历史真相的生动再现,去领略真善美之光!
说到对生活真实与历史真相的生动再现,让我想到了杜甫的“诗史”。杜甫之诗作所以被称为“诗史”,是因为杜甫诗作数量庞大,重要的历史事件在其诗作中都有反映,且提供了比事件更为广阔、更为具体、更为生动的生活画面。他用诗句将国家兴亡、百姓遭遇一一记录,这些豪迈悲怆关照苍生的诗句铿锵有力,这份悲天悯人欲赎其身的赤诚之心热切动人……韦辛夷先生心之所向,情之所系,思之所感,笔之所触,创作焦点也从未离开过火热的生活,沸腾的时代。他常说:“我赶上了好时候,对国家和时代怀有很深的感恩之心,与时代同步伐,记录时代,传播时代精神,是美术工作者的担当和责任。”他几十年的孜孜以求,几十年的锲而不舍,几十年的披肝沥胆,几十年的悲欢苦乐,就是向着这个既定的目标前进。他热爱绘画,也愿意托付终生,正是这份热爱,加持了时间的温度,定格了空间的角度,确定了心胸的维度,提升了眼界的高度,不经意间修得“以画记史”之果,这样,以史立心,以史入画,就成了韦辛夷先生的使命担当和精神寄托,“以画记史”便是他的目标锁定和气象云端!
闭门即是深山,提笔即是修行。隔些日子不见,韦辛夷先生必定又完成一件大作。每看他的创作札记,仿佛能想象他在工作室翻检资料、苦思冥想、奋笔泼墨、细心收拾的场面。爬山很难,但在攀援了一座又一座“高峰”后,他对创作过程中的苦辣甘咸都欣然受之,再咀嚼成快乐。
“生命的方式有两种——腐烂或者燃烧。”这句高尔基的话韦辛夷先生铭记于心。他在《吾问西东》的札记中曾经写道:“每个人的生命历程都是一个常数,控制生命长度的法官是时间,时间最典型的特征:急不来也留不下,只能在过程中去消耗——或者无所事事,白白地浪费掉(腐烂),或者去做事情发出亮和光(燃烧)——我选择了后者,选择燃烧的方式就是画画。我愿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感所得,通过绘画物化成一团光亮,不管是萤火之光,还是炬火之光,只要发光,就没有愧对这一生。”
(文/贾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