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式“交流”
盘点人类最著名的几次瘟疫大流行
2014年08月0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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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31日,在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一名护士在公共医疗中心的墙上张贴埃博拉疫情和相关信息的宣传单。  新华/法新
     本周,“埃博拉病毒”吸引了全世界的眼光,这场今年3月起始于几内亚的疫情,至今已造成1200多人感染,600多人死亡。有越来越多医学专家预言,此次疫情至少将持续至秋天。
  回顾人类史,与埃博拉病毒类似的“超级瘟疫”总在给人类造成极大恐慌的同时,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神秘感。它们往往突如其来地爆发,夺走大批的生命,最终又神秘地消失。不过,盘点人类最著名的几次瘟疫大流行,我们会发现人类历史上的瘟疫并不是无源之水,只不过,这个原因恐怕会让我们苦笑不已——人类交流的扩大。
  撰稿 本报记者 王昱   

黑死病
——蒙古大汗的“赠礼”

  黑死病一度堪称历史上最为神秘的疾病。这种与今天的鼠疫相似的疾病,最早在欧洲现身是在1348年的佛罗伦萨,被感染者最初症状是腹股沟或腋下长出淋巴肿块,然后,他们的胳膊和大腿上以及身体其他部分会出现青黑色的疱疹,这也是黑死病得名的缘由。几乎所有的患者都会在3天内死去。在接下来一个世纪里,这种疾病以跳蚤和老鼠为媒介蔓延整个欧洲。它的突然造访将所过之处变成了地狱,欧洲有1/3的人口死于其手。而在全世界,这场瘟疫造成了大约7500万人死亡。
  这种给人类带来巨大灾难的疾病到底来自何方呢?在浩劫过去很长时间后,从恐慌中冷静下来的欧洲人搞清了它的来源。黑死病最初是1338年在中亚的一个小城中出现的,1340年左右向南传到印度,随后向西沿古代商道传到俄罗斯东部。1345年冬,统治当地的蒙古人进攻黑海沿岸的热那亚殖民地法卡,攻城不下之际,恼羞成怒的蒙古人将黑死病患者的尸体抛入城中,结果造成城中瘟疫流行,大多数法卡居民死亡了,但极少数逃到了地中海地区,并将这种致命的病菌传到了欧洲。
  黑死病的传播表面上看似乎是偶然,但正如后来对其进行研究的欧洲学者所总结的:其传播之所以成为可能有一个重要背景,这就是蒙古人对几乎整个亚洲的统一。在14世纪,随着蒙古帝国统一亚洲,东西方交流与贸易前所未有的畅通和繁荣。如果没有丝绸之路上繁忙的商队,黑死病可能仅仅是一场在人烟稀少的中亚某地爆发的小型瘟疫。而这个魔鬼从出现到叩开遥远的欧洲大门仅用了8年时间,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人类交流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梅毒与天花
——新旧大陆的“互黑”

  与黑死病条理明晰的传播路线相比,一百多年后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另一场瘟疫显得更加诡异。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亚欧大陆的广大民众都在互相“检举揭发”,认为这种可怕的病毒是他们邻居传来的,这就是梅毒。
  1495年,法国国王查理八世带兵攻打那不勒斯,攻占该城后,法国士兵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疾病,最终迫使法国撤军。于是这个病就被带回了法国,所以法国人说这个病是“那不勒斯病”。
  之后,梅毒很快在欧洲蔓延,在法国人的模范作用下,全世界各国人民竞相以与自己接触最多的(一般也是最讨厌的)邻居命名该病毒。法国人说是“那不勒斯病”,或是“西班牙痘”(那不勒斯时属西班牙),英国人和德国人说是“法国病”,波兰人说是“俄罗斯病”,俄罗斯人说是“波兰病”,土耳其人更猛,干脆叫它“基督徒病”。这种命名习惯后来也随病毒本身传到了亚洲,印度人说是“葡萄牙病”(葡萄牙最早到达印度),日本人说是“中国病”,要说还是咱们中国人民最厚道,感染该病之后没冤枉任何人,还给它起了个听上去很美的名字:“杨梅大疮”。
  时至今日,有关梅毒真正来源的假说仍然很多,但最靠谱的一种是,梅毒其实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从印第安人那里带回来的。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梅毒正在美洲大陆广泛流行,只不过这种病症对印第安人来说不过是癣疥小疾,甚至他们自己都没发现,但遭遇体质不同的欧洲人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它突然变成了久治难愈又能夺人性命的恶病。这种假说至少解释了这样一个巧合,那就是梅毒为何会刚好在哥伦布船队回到欧洲的当年爆发。
  实际上,在地理大发现所带来的“哥伦布大交换”中,被彼岸来的瘟疫祸害最惨的不是欧亚大陆这一方,而是美洲的印第安人。15世纪末,欧洲人踏上美洲大陆时,这里居住着至少3000万原住民,约100年后,原住民人口剩下不到100万人。然而,这场“人类史上最大的种族屠杀”不是靠枪炮实现的,而是天花等瘟疫。新大陆的印第安人已同旧大陆的人类隔绝了上万年,对旧大陆的几乎所有疾病都缺乏免疫机能,很快就成群成群地倒下。病菌成为帮助欧洲人征服新大陆的最好工具。新旧大陆的这次瘟疫大交换,真是“彼之小疾,我之绝症”的最好证明。
西班牙流感
——堪比“世界大战”

  如果说黑死病与梅毒的流行都是太过久远的案例,爆发于20世纪的西班牙流感,则告诉人们即便有了现代医学,“超级瘟疫”依然是那样的难于克服。讽刺的是,相比于前两者,人类对这场最近的灾难似乎最为摸不着头脑。
  1918年一战的硝烟尚未散尽,西班牙流感突然在全世界范围内发生。这种流感并非最早在西班牙爆发,但由于西班牙是最严重的灾区,就连国王都染上了病,于是才得了这个名字(不过,西班牙人叫它“法国流感”)。短短的两年间,西班牙流感传遍世界各地,造成全世界约10亿人感染,由于一战刚刚结束,这场流感究竟杀死了多少人无法确切统计,保守估计死者至少有2500万到4000万人。
  然而,这场传染病的来源至今依然是个谜。近20年来,借助对西班牙流感基因组的重构,人们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基因组显示,西班牙流感起源于一种非人哺乳动物。它最早在19世纪末就潜入了人类世界。到了1913年-1915年,这种原始病毒分化成了两种,其中一种感染了猪,之后又从猪身上返回人体当中,成为了恐怖的西班牙流感。
  借助这些信息,有科学家做出推论,西班牙流感可能起源于养猪业兴盛的中国,并由一战时期赴法的十四万华工带到欧洲。这解释了为何西班牙流感最初出现于法国。不过,由于没有找到直接证据,时至今日,这仍不过是种猜测。
  从黑死病、梅毒、天花到西班牙流感,瘟疫这个死神肆虐的范围越来越大,然而面孔却越发模糊。回顾这几场瘟疫,我们不难发现,人类全球化的脚步,其实是推动瘟疫愈演愈烈的原动力之一。人类的互相交流每前行一步,新的更可怕的瘟疫就可能会随之出现。人类与瘟疫的斗争,其实是一场自身医疗技术与交流能力的“左右手互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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