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父亲的除夕夜
2015年03月01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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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兴田
除夕是全家团聚的日子,天南海北的儿女们不辞劳苦地往家赶,就为了除夕那一晚能够陪伴在父母的身边,我也不例外。我不在父母身边工作,每年除夕都要推开一切工作,在晚饭前赶到家里,看到健康的父母,喜悦的姐姐、哥哥一家人,心里暖暖的,一年来的疲劳都没了。这么简单的要求,我却等待了许多年。
每年的除夕晚宴上,忆苦思甜是我家的保留节目。常听父母,尤其是母亲给我们讲小时候过年的故事,我也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年,我们家的除夕夜没有父亲的身影。
父亲很少给我们提那些苦难的日子,倒是母亲每年都会讲起过去的事情。听母亲说,她嫁到我家的时候,我爷爷已经去世多年了,是奶奶一人把父亲兄妹六人拉扯大。在解放前,一个小脚女人养活一大家子人是多么不容易啊,尤其是家里五个男孩子,个个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吃饭就是个大问题。
为了帮助奶奶挑起家庭重担,我父亲辍学了,先是在家里帮着种地,农闲的时候,也学着做豆腐,卖几个钱贴补家用。后来父亲在学校代课当老师,被推荐上师范学校,可惜才上了一年,就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学校停课,又回到了家乡。落实政策后,父亲继续当老师直到退休。
贫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正是因为生在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里,我父亲兄妹几个更知道自己母亲的不易,都特别地孝顺,每到过年的时候,都会聚到大伯家里,陪奶奶过年,让奶奶高兴。而各家的孩子们,只好围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小家里过年。
小时候常听母亲抱怨每年过年都冷冷清清的。除夕夜吃过饭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不能去别人家串门,只好早早上床睡觉了,听着外面零星的鞭炮声进入梦乡,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
再到后来,奶奶开始轮流着在儿女家过年,但是父亲他们兄弟几个还是放心不下奶奶,觉得应该陪着奶奶过年,除夕夜在家里匆匆吃过饭后,都要去奶奶那里看看,心里才算踏实。
姐姐出嫁后,家里就只有我和哥哥陪着母亲过年。母亲为了让我们过个开心年,总是为我们准备爱吃的菜。除夕虽然清冷些,但是因为有母亲在,我那时并没有感觉到难过,倒是因为能吃上美味佳肴而兴奋不已。
我参加工作后,离开了父母,每到过年的时候就匆匆地往家赶,更加珍惜家人团聚的机会。这时我也理解了当初父亲的心情,为什么每到过年的时候就会到奶奶那里陪着奶奶。这种心情和我现在的心情不都一样吗?母亲在的时候,母亲就是自己的天,自己再大也是孩子,围着母亲过年天经地义啊。当然我也理解母亲的抱怨,谁不想一家人团圆过年呢?
孩子小的时候,岳父母住在我这儿,过年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回家陪父母,爱人和孩子在家里陪着她的父母,我儿子也在过着没有父亲的除夕夜。现在孩子大了,过年的时候,我带着孩子回父母那里过年,而爱人在家里陪着她的父母过年,她也不想让她的父母太孤单。谁知道多少年之后,我的儿子会在哪里扎根,那时的年又该怎么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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