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向春天都是爱
2015年03月24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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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樱
我很喜欢作家苇岸《二十四节气》中的一句话:“到了惊蛰,春天总算坐稳了他的江山。”
惊蛰过后,才真正感受到春天的气息。济南的春天,有三个法宝:倒春寒、大风和柳絮。很多人讨厌“倒春寒”,刚翻橱倒柜找出漂亮的春装,冷不丁又来了大降温,一下子降到零下。勤快麻利的主妇前脚把冬装洗好收拾起来,后脚一场降温,不得不拿出来裹上,边抱怨边换衣。记得上学时,每每遇到“倒春寒”的天气,操场上做操时总会看到几个“鼻涕虫”,冻得直拽衣袖擦来擦去的。有个外地同学笑称:“在济南生活,需要练就过硬的身体,经得住夏天的热情,承受得了春天的降温。”
其实,在济南生活久了,你就会慢慢适应倒春寒天气的。而我,竟对济南的这种天气有几分青睐。那年初春,我大病初愈,朋友陪着我去大明湖游玩,春寒料峭,寒意逼人,站在岸边,大风嗖嗖地刮,我却有种说不出的畅快。那些痛苦与苦闷,那些躁动与彷徨,都统统被风吹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我,好一个舒坦!人生在世,谁不会经历几次倒春寒?很多时候,寒,是一种冷的精神,是很好的清醒与顿悟。
近日读艺术家木心的《鱼丽之宴》,他有一段在上海美专学习的回忆令我过目不忘:“每当春秋佳日,坐划子游西湖,微风拂面,波光耀目,那清秀恬静的白堤上,艺专学生正在写生。A字型的画架,画的白衣,芋叶般的调色板,安然涂几笔,退身看看,再上前,履及剑及,得心应手……在我的眼里,我的心中,这便是陆地神仙。”当时正值抗战爆发的前几年,他的想法很是美好,也十分浪漫:“我一定要在西湖的白堤上撑起三脚架,手托调色板,风吹画衣。”
哪个人没有过“追风少年”的青春期?那个时候,青涩、大胆、激情、桀骜,为梦想而奔,扑面而来的风,挡不住急促的脚步。奔跑过,尝试过,跌倒过,往往才会领悟到人生的真谛。不在于结果怎样,而在于过程是否精彩。所以,所经历的那些失败,都可视为倒春寒。接受倒春寒的馈赠,方可懂得春天的苦心。狂然而起的春风里,静静倾听,嘘,有拔节的声响,是谁在成长?
春日,大风天,我在街巷中穿梭。去泉城路吧,去芙蓉街吧,去山师东路吧,总有各种奇葩的相遇。大风刮得发型没了样,刮得衣服走了型,刮得情侣们无处躲藏,缩着袖,低着头,眯着眼,匆匆而过,有些狼狈也是可爱的。爱情也是无处躲藏的吧。有朋友发微信说:“济南春天的大风真不是盖的!”莞尔,想想,大风并不是一无是处。我很享受被春风吹拂的感觉,把头发吹得凌乱,把心情吹得年轻,仿佛找回上学时的激情与浪漫,就这样吹着,青春却一去不返。
每年春天,我都去大学校园里逛逛,已经成为习惯。今年开学比往年晚些,校园里的春花齐刷刷地开了,操场上人不多。从教学楼走过,没有听到口哨声；在学生公寓楼下流连,突然起了一阵大风,那风力有多大,抬头看看楼上晒的被子被刮的样子便知道了。方格床单、粉色抱枕、白色球鞋等等,都随着大风舞了起来,在我心头漾起圈圈涟漪。莫名的一阵心悸,好像被什么东西硌得发疼。
在校园里,处处都能嗅到春天的气息。只是,这几年,柳絮少了。柳絮,是柳树生养的一群孩子,是淘气的小可爱。小时候,我和同伴们在校园里疯跑,树上的柳絮也跟着我们跑,春风浩荡,像秋千一般,荡着我们的欢笑声；仰望天空,柳絮若片片雪花,纷纷乱乱,伸手去捉,却很难捉到。姿态百千的柳絮,成为我们童年梦境的点缀,美好得不像真的。柳絮风起,满世界仿佛都变成童话。我任性地认为,柳絮给生活增添了无限诗意。出了校园,柳絮开始不受待见,变成迷人眼的小讨厌。可是,如果有一天不再见到柳絮,会不会觉得春天少点什么呢?
我爱大风天,也爱小讨厌。这些都是大自然温婉的馈赠!吹向春天都是爱,慢慢地走近,慢慢地感受,用心去领悟,春天的深意与美意,才会展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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