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阿富汗女性成为“媒体战士”
2016年04月02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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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音”记者培训班的学员在上课。
出于愤怒,她在当地开设了一个女记者培训班,为阿富汗女性新闻工作者提供技能培训、职业指导和发表稿件的机会。这些学员里有妈妈、诗人、篮球运动员、吉他爱好者以及新闻学院的学生:她们不想被称作“受害者”,她们认为自己是战士。
本报记者 张文 编译
不再做“穿罩袍的泰迪熊”
哈米德·卡尔扎伊国际机场的候机楼,是个人货混杂的奇妙场所:这里有外国雇佣兵,有成堆的坚果,还有前往麦加朝圣的团体。在艾米看来,其中最怪异的莫过于那些穿着罩袍的泰迪熊玩具。它们的耳朵、眼睛和脸上的弧形微笑,都被蓝色的裙子包裹起来。艾米认为,这就是被剥夺了权利、身陷穷困的阿富汗女性的象征。
在过去几十年里,世界渐渐习惯了阿富汗女性穿罩袍这一形象,而艾米决定粉碎这个刻板的印象。她在今年3月回到阿富汗,开始管理即将启动的“黎明之音”——一个为阿富汗女记者提供帮助的新项目。12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学员,将在一个星期内学习多媒体新闻实务技能。此后,她们还会和经验丰富的女性“导师”结成对子。她们的作品将在《赫芬顿邮报》上发表。阿富汗女性通讯员能在国际媒体上持续发出报道,这将是头一回。
艾米之所以发起这个项目,是出于愤怒——她对喀布尔国际媒体带有深刻性别歧视的体制很不满。不管在哪个层级上,都没有一个阿富汗女性在这些媒体里工作。他们对阿富汗女性的生活毫无概念,更别提雇用她们了。
“强行”闯入教室
这个项目的学员包括母亲、负担家里生计的女人、诗人、篮球运动员、吉他爱好者以及新闻专业的学生。她们的女性偶像是自己不识字的母亲和祖母,她们上学的机会就是这些女性长辈奋力争取来的,另一些人则提到法国女权主义作家波伏娃和伊朗著名女诗人巴哈妮。这群年纪在18岁到31岁之间的青年女性,热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其中一名学员还问道:“亲爱的艾米,为什么我们不把这个项目改名为‘黎明的呐喊’?”
在喀布尔入春后樱花盛开的时节,她们开始学习如何为国外受众写作新闻。令艾米印象最深的是,在开班的第二天,一名经验丰富的女记者围着一条蓝绿色的头巾出现了,她问艾米自己是否可以“旁听”。她的热情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随即成为培训班的一员。后来大家发现,这不是她第一次“强行”闯入一间教室:还是个小姑娘时,她就假扮成男孩,来违抗塔利班不许女孩上学的规定。
在阿富汗,男女之间界限森严,女性不能和绝大多数男性说话,这种环境给女记者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在喀布尔工作的澳大利亚籍自由撰稿人丹妮尔·莫伊伦说:“就算是外国女性,也没法获得全面的渠道去了解事件的真实情况。”而在培训班里,艾米很快发现,她们有着大量未能使用的资源。这些优秀的女记者,完全可以自己开着车去报道阿富汗女性的故事。
无法回避的男性目光
艾米和另外一名同样来自英国的女老师,把教室设在一个媒体类非政府组织的院子里。那是个椭圆形的蓝色房间,看上去就像个船运集装箱,但是有大窗户。教室里一条薄薄的红色地毯像舌头一样伸开,野猫们在里面来回踱步,影子也随之晃动。在这种轻松的环境下,学员们渐渐熟悉起来,表现也更为放松。一些人摘掉了头巾,露出长发和辫子,接受着旁人羡慕的目光。不过,一旦添茶水的男性工作人员出现,她们连头都不用回,袍子立马放下来,头巾也戴上去了。
尽管躲在这个小世界里,她们还是无法回避来自男性的目光。培训班很快成了焦点,总有人撩起窗户上厚厚的蓝色窗帘。窗帘每一次被拉起,或者每一次开门,都会造成围观者大笑。爱窥探的小团体成了院子里的常客,他们推搡着想要找到一个更好的观察视角。“他们想干吗?”艾米问学员。有人直截了当地答道:“阿富汗男人想看阿富汗女人。”
用相机和笔“战斗”
课在继续上着,女性话题自然是讨论的热点。一天下午,大家要讨论跨性别人群。艾米讲了一个来自邻国的两个男人经历变性手术的故事。一开始,她还犹豫着要不要在一个同性恋被视作犯罪并会被处以死刑的国家谈论这种禁忌话题,后来却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第二天早上,一名学员兴奋又慌张地描述了自己听完这个故事后的所思所想。“我一直认为没有比成为一个女人更糟糕的事了,因为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她说,“但当我们了解到还有男人想成为女人时,我太开心了。”
很显然,生活对于这些女性来说绝非易事。来自男性的骚扰——职场上的,街头上的,甚至市场里的,都是她们每天谈论的话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仗要打,她们也取得了一些胜利,大家会分享很多她们自己如何通过抗争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故事。
一次,在加拿大驻喀布尔大使馆举办的一次招待会上,用过餐后,一些学员主动发言。一名学员读了首诗,痛斥“阿富汗社会对女记者的漠视”。另一名看上去格外倔强的学员对大家说:“我们厌倦了被当成受害者,实际上,我们是战士。”
是的,她们是拿着照相机和笔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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