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总统普京(中)在国防部长绍伊古(左)的陪同下观摩俄军的一次军演。(资料片)
美国总统奥巴马(右四)、英国首相卡梅伦(右五)等北约成员国领导人观摩一次空军表演。(资料片)
23日,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直言,俄与北约的关系正快速倒退,重返冷战时期。这意味着双方竞争与合作并存的关系,彻底转变为不断加剧的对抗和对峙。
本报记者 赵恩霆 整理
肇始:
乌克兰危机成导火索
竞争与合作戛然而止
作为冷战时期专门用作对抗的军事组织,以美国为首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北约)曾经并不“孤单”,它拥有一个当时看来实力雄厚的对手——以苏联为首的华沙条约组织(华约)。
然而,1989年12月3日美苏领导人在马耳他举行高峰会,象征着持续数十年的冷战结束。不久后,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以及随之而来的华约解散,彻底终结了冷战,北约似乎没了对手。
之后,继承了苏联衣钵的俄罗斯,通过各种方式加强对前苏联地区的控制和影响,并将靠近北约的东欧和外高加索地区视为“战略缓冲区”,反对北约军力染指和向东扩员。俄与北约的关系被定位在了竞争与合作并存的状态。
为填补冷战后中东欧地区的安全真空,1994年初,北约通过了“和平伙伴关系计划”,旨在在北约与东欧及中亚国家间建立一种松散的对话与合作关系。其中,就包括乌克兰、格鲁吉亚等俄“战略缓冲区”内的国家。
1949年成立以来,北约经历了6次扩员,这一进程在1990年代之后进一步提速:1999年,波兰、捷克和匈牙利加入；2004年,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加入,是北约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扩张；2009年,阿尔巴尼亚和克罗地亚加入。
北约无视俄方反对东扩的同时,双方之间的合作也磕磕绊绊。1997年,俄与北约建立北约－俄罗斯常设联合理事会机制,作为一个磋商论坛,俄罗斯仅在某些安全领域的问题上拥有参议权,而没有决定权。1999年,北约对南联盟的空袭曾一度导致这一机制短暂中断。
“9·11”事件后,俄与北约于2002年正式建立北约-俄罗斯理事会,在打击恐怖主义、防止核扩散、军备控制等非核心事务领域的合作中,俄罗斯拥有与北约成员国“完全平等”的权利。不过,这一机制在2008年俄格战争爆发后再次短暂中断。
虽然俄与北约这些年来总是吵吵闹闹,甚至也不乏舞刀弄枪的时候,但双方总体上维持了“利矛与坚盾”的均势。不过,2014年,这一态势被乌克兰危机打破。这场危机从爆发之初就充满了俄与西方角力的色彩,在军事层面就是俄与北约的较量。同年3月克里米亚脱乌入俄导致危机升级,迫使北约-俄罗斯理事会机制中断。不再合作的同时,双方的竞争也开始转变为步步升级的对抗。
白热化:
大规模军演针锋相对
舰机遭遇是家常便饭
乌克兰危机升级后,北约随即在临近乌克兰的波兰和波罗的海三国等东欧地区部署军力:2014年3月14日,来自北约、美国、法国和英国的4架E-3空中预警机同时在乌克兰西部边境进行监视活动。
同一时期,在波兰共部署有来自美法等国的近20架战机。而在空军力量薄弱的波罗的海三国,特别是立陶宛,共部署有来自美英德波丹葡等国的约34架各类战机。
进入2015年,2架俄图-95战略轰炸机在北大西洋上空进行了长达19小时的飞行,英军“台风”战机紧急升空,伴随和监视了长达12小时。此后,俄与北约针锋相对地展开大规模军演。
同年2月,俄战略导弹部队启动了近年来最大规模军演,此后又将“伊斯坎德尔”战术导弹部署到加里宁格勒。同时,美国进行着“大西洋决心行动”军演,在波兰部署“爱国者”导弹,在罗马尼亚靠近乌克兰和摩尔多瓦边境的地区进行伞兵演习。
3月,北约6艘军舰在黑海军演的同时,俄黑海舰队和南部军区在克里米亚等周边地区举行大规模演习。其间,俄军出动数架苏-30和苏-24战机,对北约军舰进行抵近侦察和超低空飞掠。
5月,北约在北极地区举行“2015北极挑战”演习。演习开始几小时后,俄总统普京就下令中部军区空军和防空兵进入全面战备状态,并出动两至三倍于北约的兵力和装备进行演习。
6月,北约举行“联盟盾牌”系列军演,包括在波兰的“波罗的海行动”海军军演和“华丽跳跃”演习,美国驻欧洲陆军主导的波罗的海合作训练演习“军刀攻击”,在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举行的“三叉戟格斗”军演等。
8月,美军4架F-22战机飞抵德国,后又飞往波兰参加9月中旬举行的北约军演。这是F-22首次以轮换的方式在欧洲部署。到了10月,北约又在地中海举行了13年来最大规模的“三叉戟接点2015”联合军演。
面对北约高频度军演,俄罗斯也不甘示弱。俄媒报道,2015年俄罗斯举行各种规模的演习近4000次。今年4月,俄战机和武装直升机两天内多次近距离低空迫近在波罗的海的美军“唐纳德·库克”号驱逐舰。就在整整两年前,俄军一架苏-24战机曾在黑海多次近距离低空飞过该舰。今年1月,美军一架RC-135U侦察机在黑海上空遭俄军苏-27战机拦截,两机最近距离不足5米。
升级:
东欧反导触及俄底线
拉黑山入伙雪上加霜
乌克兰危机是由当时的乌亲俄政权暂停签署与欧盟的联系国协定触发,作为北约“伙伴计划”的一员,如果当初乌克兰顺利靠近欧盟,那么下一步很可能顺势靠近北约,在俄罗斯看来,北约这种变相东扩是无法接受的。英国智库“欧洲领导力网络”近日就发表报告称,自去年3月以来,共有60个事件差点触发俄与北约的重大危机。
5月3日,新任欧洲盟军最高司令斯卡帕罗蒂就表示,北约成员国应时刻做好与俄罗斯作战的准备。12日,美国正式启用部署在罗马尼亚德韦塞卢空军基地的反导系统,并随时可与北约在欧洲的反导系统联网。次日,美国在波兰北部开工建设在欧洲的第二套陆基反导系统,预计2018年完工。
此外,加上此前美军已在西班牙罗塔海军基地部署的4艘“宙斯盾”驱逐舰,美国在欧洲的反导计划几近完成。而反对美国在欧洲推进反导计划,一直是俄罗斯针对北约的两大战略底线之一。现在,这条底线被突破了。
俄罗斯并未坐以待毙。去年6月,普京曾表示,俄罗斯核武库2015年内将新增40枚洲际弹道导弹。而今年4月,美国国务院公布的数字显示,俄罗斯在过去一年部署了153枚核弹头,而美军减少了57枚。
除了加里宁格勒的“伊斯坎德尔”导弹,俄近年来在加快更新本土核武库,包括“亚尔斯”、“白杨”、“布拉瓦”等陆基、海基弹道导弹,并正研发世界上威力最大的“萨尔马特”导弹。现阶段的欧洲反导系统尚无法对这些利器构成威胁,核武库成了俄对抗北约东进的重要砝码。
同时,俄方反对北约东扩这条底线也正在被突破。本月19日,东南欧国家黑山已经一只脚跨进了北约大门——北约成员国外长签署黑山入盟协定,未来18个月讨论其正式加入问题。鉴于黑山属于俄传统影响力所及之地,北约此举乃围堵俄罗斯、改变欧洲军事政治格局的重要一步。
俄与北约的对抗还会持续,甚至还可能升级。不过,一些细节显示出双方目前还都保持着克制。一个例证是,去年11月,北约成员国土耳其击落俄战机,俄方对其采取了严厉的经济制裁,而非军事行动作为报复,而且在北约召开的紧急会议上,有不少北约成员国直斥土耳其太过鲁莽。
4月20日,受乌克兰危机影响中断近两年的北约－俄罗斯理事会会议重启,虽然双方之间深重而持久的分歧仍难弥合,但重启对话渠道有助于双方减少军事误判,对双方关系和欧洲安全来说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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