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艾草香满庄
2016年06月05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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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建
“粽子香,香满庄;艾草香,香满房。艾条插在大门上,糯米粽子在家乡。”端午又至,故乡那艾草和米粽的清香,沿着乡音,一路飘进我的心里。
都说端午时节粽子香,可再香也香不过记忆中母亲包的粽子。母亲那双粗糙却又灵巧的手,总能包出粽子的亲情和对儿女们的牵挂。小时候,每逢端午来临,母亲就会提前准备好枣、鸡蛋、红糖,泡上糯米和粽叶。
节前的晚上,母亲和我就开始包粽子。白白的糯米经过一天浸泡,胖嘟嘟、嫩生生的,母亲用漏勺轻轻捞起这些小白胖,让它们乐呵呵地颠上一颠,就给它们裹上两三层香香的绿衣裳。我老家日照包粽子的叶子很特别,不是用粽叶,而是用槲(音hu)叶,槲树之叶,俗称桲椤叶。母亲总是两个一组,折成四角、三角形状,用稻草绳扎牢整整齐齐放在身边的盆里。“怎么都是两个一串呢?”我好奇地问。“因为我有两个孩子呀”,母亲温和地指着粽子:“粽子一个连着一个,多亲近呀!你和弟弟,也要像这些粽子,心连在一起!”看她七拧八折,左手拿叶,右手缠绳,利索地绑好。母亲一边劳作,一边轻声哼着我不曾听过的歌谣。
夜幕降临,父亲带回从田地里割的艾草。六月的艾草青嫩碧绿,像花季少女般亭亭玉立,浓郁的草药香一波波向四周弥散。父亲拿出两把,分别挂到我们和爷爷家的门上。母亲此时也包好了粽子,它们像一个个小枕头整整齐齐排列着。大锅里摆放好粽子、鸡蛋、艾草,我坐在灶前烧火拉风箱,风箱便发出急切的呼哒呼哒的声响,像我的肚子在节日前的呼唤。煮的时候也要讲究火候,一般是大火将水烧开后改成小火慢炖。
太阳出来时,早饭就是粽子。不冷不热,粽叶皮颜色也变得黄黑,发出淡淡的独特清香。剥开粽叶,青青色,幽幽淡香,蘸上红糖咬上一口沁人心脾,一捆粽子绝对吃得肚儿圆圆。一锅粽子,留下自己吃的,就给邻居们送上七八只尝鲜,换回的往往是更多的亲情乡情。粽子此刻成了乡亲们的主餐,农忙麦收时节,大家蹲在田头,剥只粽子,任由清清淡淡的粽香弥漫田间地头,吃完了干活也格外起劲。
端午那天,家家还要从河边、地里割来各种各样清凉解毒的草药,俗称“农家草”,有鱼腥草、蒲公英、白茅藤、鬼针草等,洗净入锅加水,烧出一大锅浓浓的“中药汤”,给孩子们洗澡,说是用这种草药洗澡后,夏天不长毒疮。洗完澡的小孩手脖、脚脖还要戴上五彩线编成的“五索”。一大早,母亲就会给梦中的我和弟弟在手腕、脚腕系上五索,等到节后第一次下雨时解下,扔到屋檐下的雨水里,让它们顺水而流,据说这样一年都会辟邪。老人们说,这条索子还会变成“苍龙”,保佑一年五谷丰登。对小孩子来说,还有一个特别有趣的游戏——撞鸡蛋。每人手持一个粽子锅里煮出的鸡蛋,露出一小半儿,对撞,谁的鸡蛋先碎了谁就输了。其实这里面有窍门儿,就是鸡蛋那个小头儿是实心的,大头多是空隙,如果不懂,用大头去撞小头,就输了。
儿时的我们,对节日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这自然大多与贫瘠的肚子有关。元宵汤圆、端午粽子、中秋月饼、重阳枣糕……我不断穿行在渴望中,掰着手指头盘算着下一个节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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