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家乡和妈妈的味道
2016年07月10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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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从华盛顿来纽约,说想吃我做的煎饼。
  煎饼是临沂人的主食,我确实专门准备了一套煎饼炊具。不管离家多远,煎饼都有家乡和妈妈的味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下午和邻居小伙伴玩累了,她说饿了,我们一起来到她奶奶家。她奶奶家是红砖白瓦的一间小房子,没有院墙,门前是一个青石板垒成的灶台,一个带烟囱的锅台。奶奶靠灶台坐在一个被磨得锃亮的木凳上,灶台上一个粗白瓷碗和一双竹木筷子,她去屋里拿了一块干的已卷不起来的煎饼,对折掰断放在碗里。我记不清她加的热水还是凉水,我是站着还是坐着,只记得伙伴吃那碗白水泡煎饼的声音,那碗白水煎饼真好吃!后来她奶奶给了她一小块咸菜疙瘩,她把咸菜撕成米粒大小,每吃一口煎饼放上一粒咸菜,我不记得当时有没有流口水,但我知道,我馋急了,如果我是画家,定能把我当时的眼神画得惟妙惟肖。如今的我吃过海参鲍鱼鱼翅龙虾,却没一样可以和那个白水泡煎饼相媲美。
  初中去县城上学,那大概是我“背井离乡”的开始,路途遥远只能一周回家一次。吃住在校,米饭没法带足一个星期的量,馒头硬了硌牙,只有煎饼不仅耐储存,不会像米饭那么容易坏,而且保存恰当的话不会像馒头那么难以下咽。记得每次周末回家,星期天的早上妈妈总是起得尤其早,因为她要烙一大盆的煎饼,供我和哥哥一个星期的食量。等到一大黑瓷盆的面糊见了底,煎饼烙完就该是我的活了。我要把每一张煎饼折叠起来,数好我和哥哥分别要带多少,再用湿笼布包好装进干净的塑料袋里,保证煎饼不会风干变硬。我真心不想一个星期的每日三餐全是冷冰冰干硬硬的煎饼,尤其是在寒冬腊月,看着学校食堂里冒着热气的土豆炖肉,打饭师傅一手拿着饭盒,一手掌勺把金黄金黄的土豆泼在白花花的米饭上,酱油色的汤汁盖过米饭……然而我只是路过而已。我想彼时的我一定和看着邻居伙伴吃白水煎饼时的我一样。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愿望不是希望成绩进步,而是什么时候可以不用每天都吃煎饼!如今算是愿望实现了。但,亦非我想。
  “给我烙个鸡蛋煎饼。”朋友坐在沙发上看着《时代》杂志不经意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在平底锅上把面糊均匀抹开,打上一个鸡蛋,蛋清往周边散去,我赶紧用推子挡住然后均匀抹开,学着妈妈的模样。我想起陪妈妈烙煎饼,坐在装满麦梗的麻袋上,看妈妈头上顶着毛巾,低下头用力吹火,烟呛得妈妈只能眯着眼睛,但她还是用力吹,每当火苗蹿起的时候我心里就特别开心,大概是觉得母亲的努力没白费吧。  
  “给。”
  “好吃!”
  “少点儿啥。”
  “啥?”
  “咸菜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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