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
外公离开我们二十多年了。小时候,由于母亲得挣工分养家,我便成了外公家的常客,外公疼我胜过他孙子,让我这只“小狗”吃饱了都不想走。在流年的时光里,外公就是一座远方的灯塔。
外公每天都和针灸打交道,一个小小的方盒内,大大小小长短不一亮闪闪的针,就是外公的宝贝。都说外公扎针不疼,阵阵麻感,浑身舒坦。他常说,下针不能很猛,而要轻进慢弹。外公年轻时打过日本鬼子干过运河支队,因为外婆得了胃病,抓不起药,外公就在部队拜师学了针灸。我问外公,为什么都找你扎针,针灸很深奥吗?外公说:“大家针灸都一样,选穴与配穴也相差无几,针灸主要是针对慢性病的,想一把抓,不可能。”外公说了他亲身经历的一件事。
一次,涧头集的一位针灸师,一针下在病人胸部的一个穴位,由于运针时疏忽,起针的时候,怎么也取不下来,病人只好躺在那里,那根针像旗杆一样站着,请四邻的针灸同行来取,去了不少都没有取出,扎了根吗?这时,病人扎针的四周肌肉都有些发紫变黑,看来针是插在骨缝里了,做手术也不具备条件。直到下午不知是谁提到了外公,说:“三义庄有个高师傅,请他来试试吧。”
外公随来人到了涧头集,见到病人,一看那针正好插在骨缝中,病人在痛苦呻吟着。外公让病人躺好,后背垫个枕头,让病人放松心情,闭上眼,吸气再吸气,呼气再呼气,反反复复,不知不觉外公轻轻地把那根银针取了出来。全场目瞪口呆,一片赞美之声。外公笑着说:“哪里,巧啦巧啦。”问原因,外公说:“你越是急着想拔出来,针的吸力就越强。这就需要病人主动配合,让他呼吸放松,骨与骨之间产生张和舒的缓力,在他出气的时候,慢慢抽出,就是这样。”
针灸是外公的爱好,解除别人的痛苦就是他的快乐。对待针灸的病人外公从没有收过人家的一分钱,碰到路远的还要管上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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