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前苏联著名作家瓦尔拉姆·沙拉莫夫作品《科雷马故事》中文版问世。《科雷马故事》是沙拉莫夫根据他在古拉格(科雷马)劳改营当囚犯的经历写成的短篇小说集。沙拉莫夫的名气虽然没有同时代的索尔仁尼琴大,但他的“科雷马故事”一样以其主题的严肃性、崇高的人道主义情感享誉世界。
1907年,沙拉莫夫出生在一个神甫家庭,1923年,他以第一名的成绩中学毕业,却没有得到上大学的资格——神甫的儿子不许上大学。1926年,他通过首次实行的自由选拔考试考入莫斯科大学,然而,却因为“隐瞒社会出身”,于1928年被除名。1929年,他作为异见者被逮捕。此后,他有二十年的生活是在冰天雪地的维舍拉(1929—1932年)和科雷马(1937—1953年)度过的。在科雷马劳改营,沙拉莫夫吃尽苦头:严寒、饥饿、过强的劳动,还有窃贼、押送兵、队长的残暴殴打……
1953年1月,沙拉莫夫回到莫斯科,在名誉、公民权都没有恢复的情况下,他开始写作《科雷马故事》。白天,沙拉莫夫是加里宁州泥煤开采企业的供应代理人,夜里他则不间断地创作小说和诗歌。
《科雷马故事》共包括六个部分:《科雷马故事》《左岸》《铁铲能手》《犯罪世界随笔》《落叶松的复活》和《手套》(或名《科雷马故事之二》)。从1954年到1973年,沙拉莫夫一直埋头写作这些短篇。他在《科雷马故事》中以短篇小说的形式记录了在劳改营中发生的一切:杀戮、死亡、求生、告密……很多人认为“苦难成就伟大”,但沙拉莫夫在《科雷马故事》中告诉读者,苦难本身不会带来任何意义。“过度的苦难,只会瓦解人的自我,使他与别人的关系崩溃,那里面没有任何教益可寻。有些东西,人最好永远也不要看到。无论是在漫长的监禁期间,还是在那之后的岁月里,都不会有任何经验形成,把曾经的苦难转化为一种智慧。”
遗憾的是,沙拉莫夫生前未能看到他的小说在自己的祖国出版,读者能读到的沙拉莫夫作品,只有五本薄薄的诗集,还是被大幅删减、残缺不全的版本。直到1987年,他去世后的第五年,他的小说才开始在杂志上发表。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被誉为“俄罗斯的良心”的索尔仁尼琴虽然以“古拉格群岛史的编纂者”自命,却自认并非最够格的写作者。他承认自己吃过的苦远逊于沙拉莫夫,出于对难友同行的尊重,他在《古拉格群岛》里尽量不写科雷马,并真诚地建议读者去读沙拉莫夫——“读者在沙拉莫夫所著的《科雷马故事》里也许能更真切地感受到群岛精神之无情以及人类绝望情绪之极限”。有“小索尔仁尼琴”之称的新晋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阿列克谢耶维奇,视沙拉莫夫为自己的导师,她坦言《科雷马故事》是对她影响最大的文学作品,直接指引了她的写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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