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山东省柳子戏艺术保护传承中心(山东省柳子剧团)优秀青年演员王伟刚完成多场文化下乡演出回到济南,他演唱的经典柳子戏《黄桑店》《孙安动本》等在多地演出中都受到观众喜爱。而在山东2017年“非遗月”期间,他的《张飞闯辕门》也让省城的戏迷们再过一把柳子戏瘾。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王伟称,山东人的豪爽就藏在柳子戏中,只有“老味与新意”兼具,它才能传承下去。
本报记者 师文静
原本想做二胡乐手
未料却成戏剧学生
因为父亲是莱芜梆子剧团的二胡乐手,王伟很早就开始接触乐器和传统戏剧,而且很小就决定走艺术之路。1987年山东省戏曲学校在全省招生时,王伟还在上小学,虽然已学了几年二胡了,但因当年的招考并不收二胡专业的学生,在失望的同时,王伟却在招生计划中看到招收柳子戏演员,因为嗓门大、亮度好,王伟竟意外得到招考老师的认可,从而走上了专业的戏曲学习之路。
王伟说,他在学校一学就是五年,不只是学习柳子戏,基本功是按照京剧行当来学的。专业课老师是省柳子剧团的实力演员,手把手言传身教带徒弟。“那时候都是一段戏一段戏地学习、磨练,《五台会兄》《孙安动本》等柳子传统戏都要学习。经过几年学习和训练后,王伟才确定主工花脸。”毕业后,王伟和他的一批同学被分配到省柳子剧团,开始了柳子戏的深入学习和演出。
王伟告诉记者,他参加工作时才20岁刚出头,正好赶上剧团形势严峻的大环境,每个月工资很低,很多人都转行了。“真正感觉可以稳下心来,感到自己的所学不会荒芜,可以踏实地唱一辈子戏,还是进入2000年之后。”王伟说,政府加大力度扶持戏剧艺术,观众也慢慢回归,他也随着表演水平的不断提升有了担纲主角的大戏。“一晃时间到了现在,都开始当老师带徒弟了。”
历经十多年磨练
将张飞立上舞台
从2002年起,王伟就跟着自己的师傅——柳子戏表演艺术家、张派花脸传承人孔祥启学习《张飞闯辕门》,仅这一出戏就学了一年多。王伟称,师傅对他要求很严格,每一句唱腔和道白都要认真扎实。看到他演出的《张飞闯辕门》,观众称他为“小孔祥启”。不过,王伟说,由于嗓音条件不同,完全跟着师傅的唱腔演《张飞闯辕门》,他比较累。为了演好张飞,多年来他在不间断的演出间隙,下功夫磨练自己的唱法,在人物细节展示上也做了调整。经过长时间摸索,王伟终于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方式来诠释张飞这个角色。
2014年,山东省柳子剧团新编重排《张飞闯辕门》,这是王伟演出柳子戏多年后,真正挑大梁担纲主演的大戏。这部戏能够重新编排后再次搬上舞台缘于王伟的“毛遂自荐”。
王伟称,2014年剧团领导鼓励演员推荐重排剧目,他自荐演张飞。“经过几天考虑,我觉得自己可以承担大戏。那时候,我熟稔于心的传统戏版本的《张飞闯辕门》时长已达到56分钟。我提出在这部大折子戏之前再加上‘三请诸葛亮’的故事,就能将这个故事改编为一出一个多小时的大戏。”剧团非常重视王伟的建议,邀请业内知名编剧和导演,历经多次修改剧本后,打造了几十人参演的大型新编柳子戏《张飞闯辕门》,这部戏获得了山东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奖和泰山文艺奖。
为形成特色
唱了花脸唱红脸
《张飞闯辕门》中,张飞的戏份特别多,整场戏不到两个小时,王伟的上场时间超过一个小时。戏中张飞的动作幅度大,嗓门也大,每次演下来王伟都筋疲力尽。演出中基本没有换服装的时间,有时怕汗水浸透服装,就往衣服里塞一层卫生纸,如此耗体力的长时间演出非常考验演员的基本功。《张飞闯辕门》在海内外演出了很多场次,如今已经成为省柳子剧团的重头戏,王伟也因出演了一个生动、形象的张飞而获得业内和观众的广泛认可。
王伟认为,《张飞闯辕门》之所以被观众叫好,除了他对张飞的诠释外,还在于新编剧在保留传统上融入了更多的戏剧情节和戏剧冲突以及儒家的思想内涵,兼具“老味与新意”,可以说实现了传统剧目的传承与剧种风格的张扬。
张飞是纯粹的花脸,对于主工花脸的王伟来说,属于精通的业务范围。但他对艺术的追求并不止于此,“花脸主要是道白、动作、身段为主,唱得相对简单些,都是短小曲子。真正表现功底的还是红脸角色,红脸对调门和声音的亮度要求很高,柳子戏中秦琼、关羽、赵匡胤等人物都是红脸。所以我在深入学习花脸的同时,也在学习和琢磨红脸的戏。”王伟说,他踏入柳子戏门槛快30年了,一直追求在花脸和红脸上有所突破,形成自己的特色,想很好地传承柳子戏。
说到柳子戏的传承,王伟认为主要的困境还是缺人。如今柳子戏的老一辈演员基本都退休了,现在学柳子各行当需要抓紧时间,多加钻研才行。“毕竟从事柳子戏行业的人太少,我们这一批年轻演员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老师教的精髓传承下去,让学生们学到柳子戏的老味道,老感觉,保证它的精髓能够永远流传下去。”
山东人性格豪爽
就在柳子戏中
谈起柳子戏的剧种特色,王伟说,柳子戏有很多传统剧目,一些戏都唱了几百年了,从中可以看出它们带有鲜明的山东特色。“柳子戏的表演形式非常粗犷豪放,人物动作设计惟妙惟肖,生活气息浓厚。武将出场,必先在台上表演踢腿、打飞脚,发怒时双脚跳起,艺术形象很夸张。花红脸演员出来亮相都是‘鹰展翅’,气势足。唱腔声音非常洪亮,很多唱腔高亢得如同打雷。这或许与山东人豪爽的性格有关。”王伟提到,有些传统柳子戏被移植到京剧中,唱腔和表演都有所舒缓,但是这种豪爽的气质柳子戏还保留着。
近几年省柳子剧团重排了《鱼篮记》《巾帼雄风》《张飞闯辕门》等大戏。在当下,吕剧、莱芜梆子等很多本土传统戏剧都在创作新戏,大戏层出不穷,观众接受度也很好。作为很有代表性的戏种,柳子戏这些年来却在翻箱底,以新编老戏为主。对这个问题,王伟解释称,柳子戏特殊的曲牌和唱腔,导致它没有办法两三年就生产出一台现代戏。“比如吕剧的唱腔是板腔体,多长的唱词都能容纳下,写的词再白都能唱下来。但是柳子戏的唱腔以俗曲和柳子调为主,曲牌的句数和每句曲词的字数都是固定的,有格式的局限,需要拿曲子去套词,增加了台词的难度,很考验编剧的台词功底,需要有文言功底的编剧才能胜任这个工作。从无到有地发掘一个新故事,写出唱词标准的剧本,很难。”
王伟说,柳子戏本身的曲子很慢,把台词写得很白的话趣味会大减,剧本荒直接导致柳子戏一直在“翻箱底”。但王伟同时也认为,作为有着百年历史的戏种,很多流传下来的传统柳子戏百听不厌,“柳子戏曾与昆曲相媲美,其魅力可见一斑。”
山东省柳子戏艺术保护传承中心(山东省柳子剧团)优秀青年演员,工花脸、红脸。代表剧目有《张飞闯辕门》《五台会兄》《孙安动本》《黄桑店》《包公错断颜查散》《鱼篮记》等。先后荣获全国地方戏曲精品折子戏评比展演奖、泰山文艺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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