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莱芜,寻找孔子的足迹
2017年07月23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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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木生
  在那样征战不已的春秋战国时代,莱芜夹于齐鲁之间,似乎有着附属的意味。其实,只是稍稍地多在这个地方徜徉一些时日,就会发现,立于齐鲁之间的莱芜,兼有齐、鲁文化之长,又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与秉性。
  作为孔子的老乡,莱芜这方土地让我感到一种亲切与情谊,这里是孔子的福地。孔子在家乡多有人生的蹉跎,甚至不得不离乡背井,度过十四年的流亡生涯。孔子流亡列国之前,是在齐国待过二年的,意在寻求人生大舞台的孔子,竟是提着正淘着的米,仓皇奔逃,“孔子之去齐,接淅而行”。可是他在齐鲁之交的莱芜,却印下了一生快乐的足迹。
  去莱芜的夹谷村,我真是有点“拔不动腿”,不想走,流连忘返。莲花山、玉门山、凤凰山,齐长城,鲁长城,在周遭环列,而这条虽狭长却开阔的峡谷,从容静穆地展开在我的眼前。公元前500年,身为教师的孔子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夹谷会盟,在孔子临危不惧又审时度势的推动之下,弱势的鲁国与强大还有些蛮横的齐国签订了和平条约。莱芜的这片夹谷,不动声色间,便在两千五百多年里,借助“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的孔子,向天下诉说着“和平”二字。夹在齐鲁之间,有过长勺之战、艾陵之战的莱芜,也许最能体会“和平”二字的分量。这个夹谷,不也是和平之谷吗?“春秋无义战”,曾经在莱芜驻足并在此体味到对于和平渴望的孟子,一语中的,直剖统治者为一己私利而发动战争的非正义本质。
  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位名叫邢业友的小学教师,他为了“夹谷会盟“这四个字,耗费了整整27年的生命。1990年,当他了解到孔子夹谷会盟处就在自己的家乡之后,便开始了寻找与证明之路。查阅各种县志、历史古籍,更迈开双脚,实地考察与发现,直到将“夹谷会盟”之处准确无误地落到实处。是他找回了那块金朝所立的“纪念会盟之碑”,虽然是残缺得只余下数字的一小块石头,却是一种历史的见证;是他发现了鲁长城,发现了会盟时还存在的城门遗迹——那可是形迹鲜明的五座城门,除南北各一城门外,三个山口处还分别建有守卫疆土的城门。
  爬过一个坡,就到了夹谷村邢老师的家,简单的住房,简陋的床铺上,散放着他一笔一划写就的多年考证的文字。小小的院落里,紫红的小花开得正鲜。爱历史,爱家乡,爱贤君子的孔子,这个朴实得如山石般的人,不也是莱芜人的一个代表吗?
  早在孔子三十多岁或者更早时,已与莱芜结下了不解之缘。比如孔子夫人亓官氏,或许正与莱芜有着某种血缘关系。她当然是宋国人,大家一般认为宋国在当下的河南商丘附近,与莱芜似乎比较遥远。我在莱芜的日子,碰到了一个让我思之再三的现象:到处遇到亓姓人家,当地甚至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说法:无亓不成席。固然,孔子夫人是复姓亓官,这个姓氏在长久的流变过程中,大多已经只余一个亓字。亓官氏即便祖上确实居住繁衍于河南商丘一带,在那样战乱频仍的年代,家族的迁徙与流变也是可能的。仔细考察孔子的一生,他每次赴齐,均有确凿的记载,赴齐当然要经过莱芜。我甚至想,孔子当年会因为夫人的家或亲人居于莱芜而多次专门赴莱。尤其是莱人宽广友善的胸怀,也会吸引孔子关注的目光。杨绛女士曾说,“孔子能齐家,亓官夫人也顶着半个家呢”,莱芜女子的能干与贤惠,亦可应在孔子夫人身上。特别是“孔子观礼”这一历史事件,正真实地记录了孔子与莱芜的缘分。
  春秋时代,列国贤者有“南季北孔”之说,季是吴国季札,孔便是鲁国孔子。季札使齐归国,路经莱芜口镇垂杨村,其陪同的长子暴病而亡,季札便按周礼将儿子安葬当地。而与季札惺惺相惜又博闻好学的孔子,带领弟子(当然还有自己的儿子伯鱼),前来观看学习季札葬子之礼。一个不朽的文化事件,将中国当时两个顶级的文化大家、精神大德集于齐鲁之间的莱芜,其偶然之中不也昭示着一种必然吗——这里的民风与人文环境,已成列国文化大家、精神大德们的青睐之地,而孔子与季札相聚于此,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那块厚重高大的“孔子观礼处”碑,就在垂杨村立着,已经阅世445年。还有什么能比文化更加经久耐磨呢?这块看似稳定如山的碑也曾被推倒砸断过,我细细地察看着碑身上一道道的伤痕,似乎能够感到它隐隐的疼痛。但是又能怎样呢?孔子与季札照样活在这方土地上。还有修复碑时加在两边的厚厚的钢板,那不也是人心的写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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