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晓东,山东省图书馆副研究馆员,博士后,文化部青年拔尖人才、省文化厅第一批青年拔尖人才,北京大学儒藏编纂中心特约审稿专家。独立主持完成国家级项目1项、国家级子项目4项；著有《清代浙江海宁蒋氏友朋书札研究》,个人点校书籍包括《群碧楼善本书录》《寒瘦山房鬻存善本书目》《经学通论》《国语正义》《礼记集说》等。
从山大读到复旦大学再回山大,从硕士到博士后,再到省图历史文献部副研究馆员,金晓东一直在与古典文献打交道,无论是做研究还是做古籍整理与保护,他都乐在其中。他说,古典文献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自己不愿意做书斋学究,就想到一线做些实证的、实际的工作。
文/片 本报记者 师文静
太多好内容
藏在古籍里
不少人以为从事古典文献研究十几载,做学问到了博士后阶段,或许就成了“老学究”了,但金晓东绝对会打破人们固有的这个印象。他热情待人,遇到单位保洁阿姨都要热络地聊一阵；他会谈古论今,整个人很有趣。
上学期间,金晓东先后师从山大刘晓东教授、复旦吴格教授、山大长江学者杜泽逊教授,研究版本目录学、古籍校释学、经学,是正儿八经做学问出专著的人。2012年博士后出站后进入省图历史文献部,在一线工作的同时也没有放下学术研究。
刚到省图,金晓东就发挥专业优势,给省图馆藏的文字学、音韵学、训诂学之类的古籍做了完整的目录整理,这项工作此前从没有人做过。在全国古籍普查及全省可移动文物普查工作中,他经手的古籍约3万册；参加民国文献和革命文献普查又整理了4000余册；2013年夏,山东省图书馆馆藏儒学小学珍品展,他挑选善本古籍,接待了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副委员长许嘉璐,并担任讲解任务……
金晓东朝九晚五上班,下班就专心搞研究,“以至于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了胖子。”说起金晓东的学术成果,已经是沉甸甸的了,CSSCI核心期刊发表论文5篇,完成了《礼记集说》《周礼集注》等整理、校点,出版多部专著……
在外人看来,整理古籍枯燥、乏味,但金晓东却乐此不疲。“枯燥不枯燥是相对的,找到了乐趣就不枯燥了。山东是文化大省,又是文化的渊薮,一点儿也不输江南。文化的载体就是古籍文献,省图是古籍资源的大宝库,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挖掘。”金晓东说,现在大家都沉迷于网络,影视大片随便看,觉得这个世界无非就这些东西,“其实这个世界上好东西太多了,只不过大家没有关注到,太多的好内容藏在古籍中,学问都在这里,它们要走向大众,需要我们这些文献工作者。”
整理清代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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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金晓东和同事正带领着山大、山师的一批学生整理省图馆藏的雕版。因人手有限,也因古籍雕版的整理需要专业知识,近千片清代雕版一直杂乱无章地保存在省图仓库里。要想将这些雕版整理好,就得弄清楚其来龙去脉及内容。古籍整理是一项集合了古籍版本、目录以及古代文史哲知识的综合性学问,需要极高的学术素养和长期的经验积累,金晓东对这项工作游刃有余。
这批清代雕版基本囊括了《说文解字》四大研究家之一(清代“说文四大家”之一)王筠的全部著作,有的雕版已经损坏、缺失,是很罕见的珍贵文物。金晓东说,民国时期这批雕版从王筠的家乡安丘流落到济南书商王贡忱手里,1947年山东省立图书馆以160万法币收购了这批雕版。自己和同事要做的就是将这批雕版清理干净、按照王筠著作种类进行编号整理,录入电脑进行完好保存。在清理现场,记者看到因为时间太久,雕版上的墨已经变成粉尘,一天整理下来,整个人都灰头土脸、大汗淋漓。这就是古籍整理工作的日常。
“雕版整理好后可以多方面研究,对雕版印刷史、王筠著作的研究等都很有价值,也可以给之前的研究纠谬。”金晓东说,清代研究传统文化达到高峰,其中研究《说文解字》的四大家中,山东人占据半壁江山,一是王筠,另一个是桂馥,山东是名副其实的清代小学研究重镇,省图整理的这些雕版既有文物价值又有学术价值,无论对学术研究者还是对齐鲁传统文化来说都意义深远。
国学复兴,
关键在人们愿意读书
其实,金晓东在上学期间就打算到古籍保护一线工作了。“我现在是一名古籍工作者,捎带着做些研究。我不愿意做一个在书斋里做研究的人,医科大学里教理论的老师与真正做急救的医生是不一样的。我上学做了十几年研究,读了好多书,也需要真正踏实地去一线实践一下,这与理论研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金晓东说,接触了古籍原著后,会发现有些学问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而他的工作就是把事实了解清楚。
省图的古籍收藏数量庞大,大约70万册,随着时间的推移,保护工作越来越重要,古籍修复与保护人才非常受重视。“我觉得先弄清楚山东到底有多少有价值、有意义的文献,这很重要。比如王筠著作的版本研究、雕版流转等的历史事实是什么,实证工作总得有人要做。我觉得做研究、发论文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金晓东称,真诚热爱图书馆一线的工作,与导师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金晓东的导师吴格和杜泽逊是长江南北文献研究领域的两位著名学者,“他们做学问诚恳、坦诚、踏实。做文献研究就是聪明人做‘傻事’,要坐得住、塌下心。”在江南上学多年,金晓东发现南方人的古籍整理和保护工作有些确实做得比我们好,他希望将别人做得好的地方运用到自己的工作中。
金晓东所做的朴学、实学工作,与当下的国学复兴紧密相关。“中国可供研究的典籍如汪洋大海,在经、史、子、集中,当下更普及的研究是集,对经、史、子等传统文化的研究和推广也会日益重视起来。我们的基础工作越来越重要,更有价值。”
金晓东说,做古典文献研究,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也受到了典籍的影响。他非常注重培养孩子学国学,比如,《礼记》中记载去拜访老人,老人打哈欠了、累了,就应该告退了。他还从浩瀚如海的典籍中选出了一部分适合成年人和儿童阅读的优秀国学书籍,编写了《尼山书院国学推荐书目》向社会推荐。“经、史、子、集,将经放在最前面是有原因的,经中有太多经典。我们做古籍整理或古代文献研究,最终目的还是向大众推广。对古籍做这么多整理保护工作,归根结底是要让大家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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