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的白宫疫情简报会上,美国总统特朗普说了一句题外话:他收到了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的信,还宣称两人关系不错。这话第二天就遭到朝鲜方面“打脸”,称特朗普的说法是“无稽之谈”。
　　不仅如此,朝方还以“朝鲜外务省报道局对外报道室长”的名义发表谈话,称特朗普“可能说的是以前双方相互发出的私人信件。我们不确定。但朝鲜最高领导人最近没有给美国总统去信。”
　　“朝鲜外务省报道局对外报道室长”只是近期代表朝鲜官方对美发声的新角色之一。此前,3月25日G7外长视频会议之后的记者会上,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曾呼吁国际社会继续对朝施压,以促使其回到谈判桌。作为回应,朝鲜外务省新任对美协商局长发表谈话,称无论朝美首脑私人关系再好、再坚固,也绝不会改变美国对朝敌视政策,美国重启对话的提议只是“诱敌术”。
　　朝中社在报道中均未提及“新任对美协商局长”以及“报道局对外报道室长”的姓名。在朝鲜外务省,设有北美局、报道局等11个局,现任朝鲜国务委员会委员、外务省第一副相崔善姬此前就曾担任过北美局局长,主要参与和执行对美工作磋商和谈判。不过,对美协商局是取代原北美局,还是一个新设机构,尚无法确定。
　　在这两个新角色出现之前,朝鲜官方对美以及对韩发声的方式就已经出现大变化——金正恩的胞妹金与正先是在3月3日首次以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第一副部长的身份发表谈话批评韩国青瓦台；接着又在3月22日发表谈话,证实金正恩收到特朗普来信,称两国领导人拥有特殊的私人关系,但强调不能据此对朝美关系做出不切实际的期待。
　　这些变化是去年底和今年4月中旬朝方高层人事变动的结果。去年2月朝美领导人河内会晤破裂后,主导朝美接触工作的时任劳动党中央副委员长兼统一战线部长金英哲被边缘化,金与正受此影响在去年4月劳动党七届四中全会上被解除政治局候补委员职务。此后,对美事务的主导权逐渐转移到外务省,去年8月时任朝鲜外相李勇浩曾罕见地发表谈话批评美国。
　　去年底劳动党七届五中全会上,金与正从劳动党宣传鼓动部第一副部长高调转任劳动党第一副部长,实际担任的是劳动党最核心机构组织指导部第一副部长。去年底恰恰是朝鲜给美国重启谈判划定的最后期限,预示着朝方对美策略调整。
　　受疫情影响,今年前两个月朝方专注于防控工作。从3月开始,金正恩多次观摩指导超大型火箭炮和战术制导武器的试射活动,显示出对美适度强硬姿态。4月11日和12日,朝鲜接连召开劳动党中央政治局会议和第14届最高人民会议第三次会议,涉及外交和军事的高层人事变动。
　　此次,金与正重新进入政治局成为候补委员。同时,作为最高决策机关的国务委员会成员也出现较大调整,13人中有5人被撤换,且主要集中在外交和军事领域。具体来说,此前负责国际事务的劳动党中央副委员长李洙墉、今年1月被解除外相职务的“美国通”李勇浩,分别被朝鲜驻俄罗斯前大使金亨俊、现任外相李善权(朝鲜祖国和平统一委员会前委员长)替换。
　　其中尤以李善权这位军人出身的强硬派执掌外务省引人注目,此番他先是当选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接着又跻身国务委员会,显示出朝鲜对美政策将趋向强硬。不过,此前国务委员会唯一女性成员、外务省第一副相崔善姬依然在列,她此前是对美谈判的朝方主要高官,反映出朝鲜并没有彻底放弃谈判路径。但在强硬和谈判之间,显然前者在现阶段占据了上风。　　除了“鹰派”李善权上位,朝鲜军方高层也有大幅调整。朝鲜人民军总参谋长朴正天当选政治局委员,此人之前担任炮兵局长,他出任总参谋长已经打破了惯例,此番跻身政治局更加凸显朝鲜将进一步加强导弹威慑的意味。同时,空军出身、负责武器研发的李炳哲进入国务委员会,取代太宗秀出任劳动党中央负责军备工作的副委员长,此前李炳哲已在去年底跻身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委员,显示出金正恩对朝鲜导弹研发工作的认可程度；现任人民武力相金正宽、人民保安相金正镐分别取代努光铁、崔富日成为国务委员会委员。
　　朝鲜“变道”的同时,美国方面也处于大选年的特殊时期,在距离11月大选投票日仅剩半年多时,特朗普当前的重中之重是避免疫情继续恶化,并导致美国经济大幅倒退,毕竟选举高于一切。这种情况下,美国也不太可能做出策略变化,从近期蓬佩奥等人的口风中也可以捕捉到,继续施压依然是美国对朝政策的基础。
　　一方趋于强硬,一方坚持施压,双方都试图对对方以压促谈,这似乎又回到了此前朝美的平行轨道。相较于朝美关系破冰、领导人历史性会晤,持续推进双方接触和无核化谈判才是朝美关系真正出现转折的难点,这将是一个马拉松式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