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万余

　　“老牛”不姓牛,属相牛,他是我岳父。每年我生日的那天,第一个给我发来祝福短信的肯定是他,“祝小牛生日快乐!”因为我也属牛。
　　“老牛”和“小牛”都爱好打乒乓球,我俩是一对势均力敌的球友。当然,“老牛”靠的是球技,“小牛”靠的是年轻。
　　“老牛”个子不高,胖墩墩的,还有大肚子,板寸平头,小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线,像极了弥勒佛。“老牛”今年七十有一,由于自身体胖质重,上下楼都需手扶扶梯,方可缓缓而行,但只要上了球场,顿时闪转腾挪,身姿矫健。更令人称奇的是,他的眼睛因白内障做过两次手术,看球都是模糊不清的重影,但只要手握球拍,立马左挡右推,应对自如——这就是国球的魅力,更是他引以为傲的球感。
　　“老牛”年轻时是从最艰苦的井下挖煤工干起的,此后还干过装卸工、机电工……最后从省煤炭局高级工程师岗位上退休。记得曾有记者问他一生获得的荣誉,他摇摇头:“我对这些从不感兴趣。”我翻箱倒柜找出的唯一证书,是1998年他被国家煤炭部授予“为煤炭作出突出贡献的人”。
　　作为“小牛”的我对此属相的人性格特点甚是感同身受,“老牛”确实具有牛的倔强、踏实与勤奋,所以我很注重与“老牛”的相处之道,以防“顶牛”情形发生。有时,岳母、妻子和他说不通的事也交于我,我就会趁我俩挥汗如雨、中场休息的时机,先扬后抑,慢慢说道。往往如此这般的话,成功的概率会大大提升。
　　“老牛”省吃俭用,开明豁达,家庭财政大权交给岳母掌管,但他还是会时不时干预一下:“孩子买房,你把卡给他们吧”“孩子买车,赞助他们一点”,甚至连爷爷的遗产,二老都没有过手就交到了我妻子手中,活脱脱地把我们培养成了“啃老族”。
　　“我要不是这个球一直坚持打呀,身体早就不行了……”每天,“老牛”像是上班一样固定时间去和几个老头上场“厮杀”。他知道我工作忙,每回和我打完球,都会嘱咐一句:“你随便什么时候想打,过来就行!”
　　球友“老牛”,慈父“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