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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08月3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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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日本传统婚礼仪式,红伞下的新郎新娘正通过玄关前往正厅。 |  | 日本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参加低成本的农园相亲。 (视频截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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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王昱
近年来,日本不少青年开始抛弃昂贵的传统婚介模式,转而青睐起花费较为低廉的“小成本相亲”,通过婚介公司或社会团体组织的“集体做饭”、“集体耕作”、“集体做义工”等方式认识自己的另一半。
其实,中国人目前能想到的跟婚恋有关的程序,从婚姻介绍所到情人节,再到约会和告白,基本上都是在日本“发扬光大”后才“出口”到中韩等国的。不过,讽刺的是,在婚恋问题上,日本人想办法最多,遇到的麻烦却也最大。
据日本媒体调查显示,日本30-35岁男女中未婚的比例分别达到了47%和35%,这个比例不仅高居东亚国家榜首,在全世界范围内也处于前列。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日本这一“不婚危机”?解析其中缘由,并非只对日本大龄青年有价值。
“嫁”在日本是个名词
日本人对婚姻观念的灌输,尤其是对女方的教育,是标准的“从娃娃抓起”。每年三月三日是日本传统节日“女儿节”,这一天,日本凡是有女孩的家庭一般都会为其准备一套人偶,包括天皇、皇后、大臣、嫁妆等物件。这套人偶的目的是让女孩熟悉嫁人时所需的程序,女孩稍大一些后,还要让其亲自摆放整理,以培养将来操持家务的能力。如果哪个女孩整理慢了,到第二天还没收拾好,家长就会吓唬孩子说:“当心将来嫁不出去啊!”这么被吓唬大的日本女孩从小就把嫁人当做人生最高目标,日本NHK电视台曾做过一期节目,让小学生谈自己的理想,男孩儿和其他国家差不多,说啥的都有,但女孩的理想千篇一律——“嫁になる”(嫁人)。
需要解释一下的是,其实把“嫁になる”翻译成“嫁人”是不准确的,正确直译应是“成嫁”。在中文里“嫁”是动词,但在日语中却是个名词。在日本人的观念中,“嫁人”和生死一样,是一种永续性的状态。结婚不是为达成某项目的而完成的“动作”,它本身就是“目的”。
日语中另一个能体现日本文化对婚姻重视的词汇是相亲(お見合い),这词直译成中文其实就是“见个面”,可实际操作起来,“お見合い”的场面绝对超出“见个面”的级别。日本人第一次相亲就会两大家子全体出动,找一间大屋子七嘴八舌地海聊一通。真正要相亲的男女双方,在这个过程中却往往最沉默,生怕哪句话说漏了嘴,给对方家庭成员留下坏印象。
传统“お見合い”中相亲男女本人沉默不语的现象,其实已经隐喻了日本看似牢固的婚姻文化的死穴——正是因为它太牢固了,对双方的义务区分过于严格,当事人本身毫无自由发挥的空间,所以当旁人退场时,各种怪事儿就不可避免地来了。
“败犬”和“草食男”
2003年,日本作家酒井顺子出版了她的散文集《负け犬の远吠え》(败犬的咆哮),此书一出,“负け犬”(败犬)一词立刻成为当年的流行词汇,专指日本如今大量存在的那些过了30岁还不结婚的女性。
在日本,探讨“败犬”的文章很多,比较靠谱的解释是,日本女性地位是一条两落两起的曲线——童年时期,日本女孩被教育要处处忍让男性,因此地位很低。自进入高中起,青春靓丽的女孩地位急剧升高,处处受到优待,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嫁人。婚后做了家庭主妇的女性地位一落千丈,成为丈夫的附庸。一直要等到丈夫退休,已成老太太的女性地位才能翻过来。这样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性会拖到30岁还不愿嫁人,不少女孩是想把中间这段“好日子”多拖几天。
2006年,作家深泽真纪在某杂志上发表了一份名为“平成男子图鉴”的系列品评,其中一个名为“草食系男子”的新词一炮走红,被用以专指那些对异性无兴趣、“送上门的肉也不吃”的青年男子。
“草食男”的解释是,如今很多日本青年男性不再愿意像父辈一样,为追求女性而单方面地付出财力和精力。这种思潮一方面是受日本经济低迷的影响,更重要的是日本青年男性观念的转变,在他们看来,与其“为逐一笑掷千金”,不如把“千金”留下来自己多过几天好日子。根据日本某知名杂志的定义,“草食男”标志之一就是“AA制”,吃饭要AA,看电影要AA,连感情也一样要AA。
无论“败犬”还是“草食男”,都是因为对婚姻中所要扮演的角色惧怕所导致的。面对这两种“新新生物”共同营造了单身率居高不下的奇观,前首相森喜朗曾气得大骂:“年轻的时候不趁早结婚,老了要社会照顾,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小成本相亲”
重新定义婚姻观
2009年,最早提出“负け犬”概念的作家酒井顺子,又出了一本名叫《儒教と负け犬》(儒教与败犬)的书。书中比较日韩中相继出现的“剩女”现象,认为三国遭遇的问题具有同质性,都是以儒教为基础的传统婚姻观在“遭遇现代化”的过程中出现了男女角色扮演上的失位。
实际上,酒井顺子这个观点并不新鲜,早有人指出,东亚各国在发展上遵循的是一种“雁行模式”。在“遭遇现代化”的进程中,作为东亚发展领头雁的日本,先于其他各国遇到了许多问题,因此发生在其身上的很多现象会逐渐在其他跟进发展的东亚国家身上出现。比如时下在中国十分火爆的电视婚恋栏目,就是日本首创的,只不过风水轮流转,如今这类栏目在原产地日本反而日趋冷淡。究其原因,是日本青年男女发现,无论是电视相亲还是旧式婚介,所装的无非是过去“お見合い”的旧酒,解决不了“不婚族”对结婚的“角色恐惧症”。
在此背景下,悄然兴起的“小成本相亲”被人戏称为“败犬”与“草食男”的相互妥协。组织该类相亲的机构大多是些刚刚起步的小型婚介公司,有些甚至是从高校同学会发展起来的半公益机构,组织模式上也大多模仿学生时代的“修学旅行”或者“家政课”。正是在共同的劳作和游玩中,“败犬”和“草食男”开始抛掉从幼年起被灌输的婚姻观念,“再定义”属于他们自己的婚姻观。
日式的小成本相亲,到底能走多远现在还未可知,但毫无疑问,日本“不婚族”的故事,描绘的其实是整个东亚文化在“遭遇现代”时所面临的境况。
(本文部分内容来自日本《朝日新闻》、《每日新闻》、《周刊文春》等媒体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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