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赵恩霆 整理
刚刚过去的10月底,两则新闻将扑朔迷离的转基因话题再度拉回公众视野。
10月28日晚,面对媒体爆料,中储粮发布公告称,湖南、湖北两家企业将1477吨进口转基因菜籽油掺入临储库存。目前,两家涉事企业已全部退出临储库存并受到处罚,中储粮表态将严肃追责。
同在10月底,远在中国西北的甘肃张掖出台明确禁止转基因种子繁育、销售和使用的禁令。这也是首个明确作出此类规定的地级市。
一方面是人口增加的同时全球粮食危机愈演愈烈,另一方面则是对转基因技术安全性等的争议。起源于上世纪70年代初的转基因技术,如今正成为世界各国政府和民众争论的一大焦点话题。但目前的趋势是,转基因的引力大于阻力。
一次生存与疑虑的权衡
众所周知,通过转基因技术,可以对传统作物的种子进行“改良”,使其或具有节水性,或耐得了干旱,或能抗病虫害。具有如此优良特性的农作物种子,对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农户看上去都极具吸引力,更不用说时常遭遇干旱饥荒的广大非洲地区了。
但就是在这一地区发生的一个真实案例,却让这种正常的推理没了生命力。
为了打破旱季来临时的饥荒梦魇,几个非洲国家和国际研究机构联合开展了“适用非洲节水型玉米”研发项目,该项目从常见的土壤细菌中提取一种基因植入玉米,使其植株在缺水的状态下也能结出果实。经测算,如果这一转基因玉米得以推广,中度干旱环境下玉米的产量仍将提高25%。
多么可观的成果。但作为合作方之一的坦桑尼亚政府2009年出台的一项法规成了转基因作物商业化种植的阻力。根据该国法规“严格赔偿责任”原则,一旦转基因产品导致伤害或损失遭到投诉,凡参与产品进口、运输、储存或应用等环节的所有人员都将被追责。这里的损害包括对生态环境和生物多样性的破坏。如此严格的政策,将转基因作物拒之门外。
眼下,当美国的中小学食堂争论该吃果蔬这类天然食物,还是吃炸鸡匹萨这些高热量加工食品时,在坦桑尼亚北部旱区一个名叫恩加鲁卡的村子里,学生们却在为几勺玉米粥而排队等待。但即便是如此窘迫的局面,也无法打消非洲多数国家政府和民众对转基因技术的疑虑。
目前,仅有苏丹、埃及、布基纳法索和南非这四个非洲国家允许本国农民种植转基因作物。而在将转基因技术拒之门外的坦桑尼亚,有八成人仍依赖自给性农业生存,恩加鲁卡村几乎所有农作物因干旱绝收,饥荒如影随形。
一场放开与否的论战
非洲国家和民众对转基因作物的不同声音,背后都隐藏着美国和欧洲这两大身影。其中,在非洲大陆的论战,“正方”是美国。上述节水型玉米项目的研发资金就源于美国国际开发署,以及盖茨基金会和巴菲特基金会这两个私人慈善机构。
除了砸钱,美国唐纳德·丹福斯植物科学中心这样的科研机构,杜邦先锋公司这样的种业巨头,也有针对性地为非洲开发具有适应性的转基因作物。
在美国,2012年转基因农作物种植面积达6950万公顷,超过其可耕地面积的一半,居世界第一位。而同期全球转基因农作物的种植总面积为1.7亿公顷。美国人吃的食品中,六至七成都含有转基因成分。就连农业粮食领域的最高奖项“世界粮食奖”,今年的三位得主之一就是全球领先的转基因种业巨头孟山都公司的首席技术官罗布·弗雷利。
不难看出,美国的领先不仅在技术方面,其转基因育种的市场占有率,仅孟山都一家就占据了全球85%的份额,甚至垄断了一些国家的粮食控制权。
或许正因为美国在这一领域过于抢眼和高调,大西洋彼岸的欧洲国家作为“反方”看不下去了。
在“生物多样性联盟”看来,支持推广转基因作物的科学家都是跨国种业公司的代言人,一旦放开限制,当地农户将受制于人,粮食安全也会受到威胁。这个组织有19个成员,其中11个的总部在欧洲或与欧洲机构相关。
受欧洲的影响,非洲大部分国家对转基因作物“亮红灯”。在全球1.7亿公顷的转基因作物种植面积中,欧洲的参与也微乎其微,仅占0.1%。
然而,对转基因态度保守的欧盟,也并非铁板一块。一边是以法国为代表的“反转”力量,另一边则是支持转基因发展的英国。
虽然欧盟批准了孟山都公司的MON810转基因玉米的种植,但法国政府曾先后两次暂停其在国内的种植,却又两次遭到法国最高行政法院判决禁令无效。即便如此,法国农业部长勒福尔仍表示,法国政府不支持转基因作物的立场是一贯的。
相反,在持积极态度的英国,环境、食品和农村事务大臣佩特森上月中旬还曾言辞激烈地批评反转基因组织,称关于转基因食品会引发特殊健康风险的指控毫无科学根据。
在英法博弈之下,目前已有40余种转基因作物获准进口到欧盟销售,涵盖玉米、棉花、大豆、土豆等。虽然两国政府态度反差较大,但两国民众和科学界的态度则比较相近。只是,两国均有八成左右的受访民众表示担心和不愿接受；而两国科学界的主流则一直支持转基因食品。
(下转B0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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