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渡黄河冰塞川
2014年01月28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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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钦国
去年的这个时候,济南已下了几场大雪,但今年雪下得少,严格意义的大雪封路、河湖冰冻并没有出现。但在一百多年前,黄河的上冻、冰凌比现在要多,有的冬天整个河面就和现在的松花江一样被冻得严严实实,上面足可以行车走人。《老残游记》对黄河济南段的冰冻就有详细的记载。
在第十二回《寒风冻塞黄河水 暖气催成白雪辞》中有一段店小二与老残的对话。店小二道:“刮了几天的大北风,打大前儿(大前天),河里就淌凌,凌块子有间把屋子大……到了昨日,上湾子凌插住了,河边上的凌把几只渡船都冻死了”。冰块有房屋这么大,渡船被冻住,天气显然不是一般的冷。老残在店里住下后特意步行到河堤察看情况,他看到的情景是:“只是面前的冰,插得重重叠叠的,高出水面有七八寸厚。”再往上走,冰凌更多,“只见那上流的冰,还一块一块的……后冰被这溜水逼紧了,就窜到前冰上头去；前冰被压,就渐渐低下去了……许多碎冰被挤得站起来,像插屏似的。看了有点把钟工夫,这一截子的冰又挤死不动了。”这段话表明,老残看到的和刚才店小二说的并无二致。
吃过晚饭,老残又到堤上闲步,不过出了一件糗事:想到国难当头,不觉滴下泪来,“一面走着,觉得脸上有样物件附着似的,用手一摸,原来两边着了两条滴滑的冰……原来就是方才流的泪,天寒,立刻就冻住了”。不仅北风紧吹,就是气温也非常低了,短时间内竟把温热的泪水冻成冰滴,这温度还真让人受不了。
次日早起,老残再次走到堤上,看到的情景比昨晚更惨:“见那两只打冰船,在河边上,已经冻实在了——问了堤旁的人,知道昨儿打了半夜,往前打去,后面冻上；往后打去,前面冻上。所以今儿歇手不打了,总等冰结牢壮了,从冰上过罢”。这还真应了上文中店小二说的话,前面破碎后面就紧跟着冻上了,并且随着时间越来越晚,上冻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连两只破冰船也被冻上了。这段话是说官员因有紧急公务必须得渡过河,只能破冰行船,也就是用人工将冰打碎,给船开出一条路来,但因天气太冷,没想到的是前面的冰刚破开就接着给冻上了。天气之冷,冰冻之快,有点出人意料。
船不能行,只好在冰上穿行,但履冰过河也会有危险,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冰厚,哪个地方冰薄,厚薄不同承载力自然不同。所以,有经验的人踩冰过河时都要拉开距离,以免一人踩破冰块后面的人也跟着掉下去。另外,随身携带的物品也需在冰上用绳子拉着,以免加重自身的重量,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谁也不肯冒险过河。老残回到店里,应邀还在墙上写了一首诗,其中就有“地裂北风号,长冰蔽河下。后冰逐前冰,相凌复相亚”几句描写当时天气的句子。
上下游河水冰冻其危害远非不便通行这般简单,更重要的是冲斥河坝,极易发生漫凌决堤等现象。以前,由于黄河凌洪来势迅猛,凌峰流量增大防守困难,容易决口成灾。因此,在历史上凌汛决口曾被认为是人力不可抗拒的,故有“凌汛决口,河官无罪”、“伏汛好抢,凌汛难防”之说。但近年来,由于温室效应,济南的冬天越来越暖,黄河下游虽时有结冰,但大都很薄,别说行车走人,就连大冰覆河的场景也不多见了。转瞬百年,如果老残先生有灵的话,不知该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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