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不断的炊烟
2014年11月09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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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魏新丽
俗话说,往上翻三代,谁不是农民?可或许再过个几十年,这句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去年底召开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提出,“要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一场保卫乡愁的战役就此拉开。
乡愁何在?
工业化带来的城镇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着中国大地上的大小乡村。安土重迁的村里人,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外出,不管是求学,还是打工。收起锄头,住进高楼,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外面的世界真精彩。
人们喜欢用“留守”这个词来形容还待在村子里的人,驻留、坚守,好似这个行为是高尚又悲情的。
我去“齐鲁第一村”朱家峪,看到老人们在自家门口支起铁鏊子摊煎饼,可是旁边的故居都被修饰一新,现代化的闯关东纪念馆在村头矗立,村里到处都是开门揽客的饭馆。
我去胶莱河边的莫言故居,工作人员告诉我,他们来自青岛的专业布展公司,墙头挂的玉米棒子,都是专门人员设计摆放的。
这些摆拍的乡愁让我觉得并不过瘾,仍然要去寻觅。
今年,摄影师王勇出书了,书名叫《村里来了照相的》,打开一翻,豫鲁苏皖四省的24位照相师傅的访谈录跃然纸上。菏泽成武的宋爱民,“走村”三十九年为村民照相,他已经62岁了；菏泽单县的白新春子承父业,他的白家照相馆是当地唯一从解放前一直开到了现在的照相铺子。
王勇收集的老照片,记录着曾经的那个乡村,在穿个回力鞋都自豪万分的年代,拍照的青年还要把脚特意伸出一只。
王勇感慨说,“变化最大的是人,走出乡村改变乡村的也是人。”
不过,现在村里的照相师傅已经很难见到了,这是一个没落的夕阳行业,他们随着快速变迁的乡村,也渐渐隐没在遥远的记忆中。更多的乡村老匠人也远去了,在朱家峪,老铁匠坐在新修的铁铺里,给游客们讲着过去的故事。
很多东西都逝去了,未来乡村文明将去向何方,乡愁将归于何处?
最近第二届中国乡村文明发展论坛召开了,会上专家们讨论的主题是“乡村文明复兴与有根的中国梦。”
论坛上,有回归乡村的大学毕业生,有远渡重洋来村里种地的澳籍华人。他们的面庞被太阳晒得黝黑,惯于敲打键盘的双手,开始触摸泥土。
生态文明、有机农业,新青年们带着新词汇扑入这片黄土地,他们要用肚子里装着的墨水,来浇灌乡村新文明的幼苗。
这不是传承,却像是新生。
我突然明白了,乡愁是心底袅袅的炊烟,割不断,散不了。
邓丽君唱:“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
有人远去,有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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