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记来时的路
2015年01月24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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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自由职业者)
李耀宇,一位老红军。晚年出版了回忆录《一个中国革命亲历者的私人记录》。
他8岁就给地主放牛。为了有饭吃,11岁那年,参加了红军。参军后,吃的第一顿饭是白米饭和猪肉熬海带,从未吃过这么香的饭菜的他,“夹一箸,含在嘴里,舍不得往下咽呀!”1935年,他14岁,担任红四军总部卫生队大队长,带领一百多名小战士开始了长征。爬雪山,穿的是四川家乡的破旧单衣和露着脚丫的草鞋,眼看着许多战士倒在雪地里死去；过草地,朱德总司令带领警卫员抬着蚊帐,下河捕鱼,晚饭时,野菜汤里便多了几条鱼。1936年底,到达陕北,一百多人的队伍仅剩下几个人。他先后给黄祖炎等首长当勤务员。
黄祖炎给财会学习班上课时说:在延安的西北面,有片沙漠,沙漠里有条黑河,古人称弱水。佛教有名言“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三千里的黑河的水浩浩荡荡,取一瓢水喝掉,九牛一毛,无关大局呀。但是,我们共产党人对金钱要比佛教徒更加空灵无欲,我们宁可在贫苦的沙漠中饥渴而死,万万不可自取一瓢!否则,将成为人民的罪人,受到党纪国法的惩罚。按规定,八路军的士兵每月发一元零用钱,连、排长两元,营长三元,团长四元,师长与总司令五元。而国民党军队,连长的津贴每月百余元,师长八百元,司令在千元以上。当时,毛泽东有句口头语:钱多了是个祸害啊!
有一次,给陈云做饭的李耀宇应邀给毛泽东一家做了两顿饭。中午是半锅鸡汤馄饨,晚饭时,用鸡汤煮了半锅片儿汤。后来,毛泽东一见他就说:你做的馄饨和片儿汤真好吃呀!差一点没撑着,吃了一碗还想吃,吃得肚子都疼了。他说:主席,你说好吃,你就吃呗!你要吃我再给你做!毛泽东连忙摆手:可不敢了,啊!我的伙食费,你也没钱掏,我也没钱掏呀!两顿饭吃了一只鸡!这个钱要省回来,我要勒脖子。又用手比画着“上吊”的样子。其实,这两顿饭只用了一块鸡胸脯和一锅鸡汤,剩下的鸡块,还可以吃两餐。
“七大”闭幕的当晚,代表们聚餐。延安新市场有商人卖鱿鱼、海参、干贝,他向负责人建议,给代表们搞一点来吃。负责人说:中央没钱,买不起呀。晚宴后,鲁艺剧团在中央礼堂演出京剧,他们将炒花生、炒葵花子、红枣、边区生产的麻糖和一个鸭梨装入纸袋里,凡是坐在礼堂椅子上的人都得到一份。他在延安十年,经历过各种规格的会议,发放“礼品”,这是头一回。
1949年1月15日深夜,他乘车进入刚解放了的天津市。借助吉普车的灯光,看见街面上的血水被前面行驶的汽车轮胎碾开两道线沟,随后,四溅的血水又缓缓地平复。“漆黑一团,血流成河,是天津城市之夜给我的第一印象。许多年之后,人们讲历史车轮怎么怎么样,常常引我忆起进城之夜,碾过血迹的车轮,还有车轮拖出的两道湿漉漉的红迹。”
历史是一面镜子。透过它,可以知道,我们是谁,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并提醒我们,不要忘记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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