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版】
刘吉训
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在我们那连绵起伏的山岭中,村里来个盲人说书的、算命的都要围大群人看,能看上一场电影自然是无比高兴的事情啦!记得第一次看电影是1965年的一个夏天,乡里通知村里派四个壮劳力去“抬电影”来,大家便认为电影是装进一些大盒子里的小人儿,一打开盒子便出来跳啊唱的。因为晚上有电影看,大家早早吃了晚饭,换了衣服等候在村西头空场地里。等到村长一行人把电影抬来,才知道是些怪模怪样的机器。放映员在场地上竖起竹竿扯了幕布,随着“突突突”一阵轰响,银幕上就出现了很多的人儿。那次放映的电影是《白毛女》,把大家看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声音在小山村中波来荡去。
那一方小小银幕像一架看得很远很远的望远镜,让看惯了日出日落的山里人看到了外面精彩的世界,像一本有声有色的书,让习惯了父传子学的乡亲们学会了从电影中寻求种田的新招术、生活的新思路……
后来乡里筹钱买了一台8.75毫米的放映机,隔上个把月总能轮上一场的。尽管这样,我们这帮电影迷还是不满足,只要邻村有电影,管它有多远都去。其实就那么几部片子,可每看一遍总有每一遍的看头。记得有次听说邻村晚上有电影,我们来不及吃饭,就瞒着父母去了,要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大家不容思考马上向那个村奔去。等气喘吁吁赶到,第二场电影已近尾声,听人说那场电影叫《渡江侦察记》。可怜我们几个影迷又累又乏,没走几步我就倒在玉米地里……
再后来,进城读书了,学校附近的电影院也是我和同学们常去的地方。只是那时身上没有钱,就想方设法同检票的大叔套近乎,大叔前大叔后叫得很甜蜜。那检票的大叔也拿我们没办法,就常准备两个小凳子,反正每次只给免两张票,自己端凳到空道上看。毕业联欢时,我们去请检票的大叔,大叔边磕瓜子边从衣袋中摸出一小本子来,抑扬顿挫地说:“今后有钱了请付给电影院电影票钱385元!”那时的电影票价不超过1元,何况我们学生是半票,你算算我们看了多少电影啊!
现在生活好了,人们可以足不出户在电视里看到想看的影片,再也不用遭受我们看电影的那种奔波劳累之苦了。但我还是常常愿意观看那些具有乡土气息的老影片,看到它就会想起看电影的那段美好场景,品味着那段如歌如梦的年华。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