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故已经发生了八天,小家研仍未恢复自主意识。
本报记者 王兴飞 摄

杨勇的中午饭是一个凉透了的小花卷和一盒牛奶。
本报记者 王兴飞 摄
本报记者 王兴飞 张泰来
实习生 张金波 徐慧敏
遭遇这场事故已经八天了,病床上依旧昏迷的小家研是支撑这个家庭的唯一精神寄托。每天24小时的苦苦坚守,为的只是推开ICU病房沉重房门的那一刻,病床上的孩子能张开双臂给家人一个温暖的拥抱。截止到3月25日中午,小家研虽然肢体、睫毛等部位有了应激反应,但依旧未脱离生命危险,也没有恢复意识。
奶奶的哭声里 充满自责
25日,在济南市立三院ICU重症监护室所在的病房楼北门旁的阴暗房间里,年过六旬的奶奶董连美哭得像个孩子。遭遇事故这八天以来,她几乎没怎么出过这个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小屋,一个人坐在冰冷的不锈钢座椅上,粗糙的双手在膝盖旁用力绞在一起,哭起来时,她的脑袋几乎低垂到绞在一起的双手上,头顶的白发在哭声中耸动着。
“俺的孩子怎么弄?”虽然嗓音已经嘶哑,但董连美依旧见了人就哭,哭声里有着深深的无奈和自责。每当这时,儿媳就用手拍打她的后背:“妈,你别哭了!”连日来的煎熬,让小家研的母亲看起来非常憔悴,她红着眼睛,却哭不出来。牵挂孩子和老人的时间里,她仿佛成了一个不会哭不会笑的木偶。
和农村的其他老人一样,董连美几乎是手把手带大小家研的。如今六岁半的小家研已经上小学一年级,祖孙俩感情很深,而这次意外事故几乎摧毁了老人几十年的朴实信念。“这些人还有没有人性?他们怎么这么坏?”悲剧发生了,朴实厚道了一辈子的老人依旧不愿相信,人性的恶会这么残酷绝情。
“她自己老是哭,怎么就过不了这个坎?”和董连美生活了大半辈子,老伴杨延胜在小屋门外的台阶上独自叹气,他门牙旁的两颗牙齿脱落,说起话来有些漏风。对于孙子被撞的事实,憨厚的杨延胜同样接受不了,但老实巴交的他却不会多说话,哪怕是抱怨一下肇事司机。
为看病花光了积蓄
祖孙三代五口之家,小家研的家庭并不富裕,但在父亲杨勇眼里,这个家却很温暖幸福。“我管着一个手机维修小店,老婆在加油站上班,孩子的爷爷也能出去打工挣钱。”飞来横祸让这个五口之家成了海洋中遭遇风暴的一艘小船,时至今天依旧看不到一点希望。
为了给孩子看病,瘦削的杨勇倾尽了家里不多的积蓄,而后又借遍了亲戚朋友,也仅凑了不到6万元钱。出院遥遥无期,每天3000多元的治疗费用是这个家不堪承受之重,但病还得治,钱还得花。每天的每一分钟对杨勇都是煎熬,但他依旧望眼欲穿地期盼着属于这个家庭的奇迹会出现。这八天里,杨勇侧着身子每天最多也睡不到两小时,眯得最长的一觉里,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小家研的欢声笑语。“他六岁半了,这个年龄的孩子调皮又活泼。”
25日中午12点多,杨勇从外面返回昏暗的小屋里,靠墙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塑料袋的小花卷,这是这家人的早饭,如今已经冰凉。白色搪瓷缸子里用热水烫了两盒牛奶,杨勇拿起一盒奶往嘴里灌,中间拿起一个凉花卷,机械般咀嚼,又机械般下咽,沉默着做完整个过程。他没有安慰家人吃饭,默默地走出房间后直奔门口的面包车。“我开了六年多车,规矩守法,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杨勇说。
孩子仍未恢复自主意识
25日上午11点,重症监护室病房里,护理人员正在用手触动小家研的额头和睫毛,试图通过外部刺激唤醒他的自主意识。
外部刺激下,插着呼吸机的小家研有了反应,他的上肢和其他部位有了小幅度的轻微动作,这是这八天里较为可喜的一个变化。“小家研伤情有好转迹象,对外部刺激有了反应,但肢体、睫毛等部位的应激反应属无意识动作,何时醒来还要看后续治疗和恢复情况。”医院重症监护科主任刘浩说。
为了促进小家研恢复意识,他的枕头边上放着的录音机在循环播放着小家伙喜欢的音乐,奶声奶气的儿歌声在病房里轻轻回响。出车祸前,小家研总会和着歌声欢快地起舞。
刘浩介绍,小家研的好转迹象不仅仅是肢体有了应激反应。“昨天他脱离呼吸机一个半小时,今天他脱离呼吸机的时间可以达三个小时,这有利于自主意识的恢复。”尽管小家研的病情有好转迹象,但残酷无比的现实是,小家研依旧未脱离生命危险,这意味着病情可能会反复,发生恶化现象。
“今天,医院对家研的脑CT、胸部CT等进行复查,并组织多个科室主任专家会诊,经进一步诊疗,未发现脑部、胸部内出血现象,但出现了少量胸腔积液,肺部脏器感染情况还在观察中。”刘浩介绍说,目前医院治疗集中在预防感染、控制内部脏器受损和促醒三个方面,将全力以赴促使孩子早点醒转。
“抢救被耽误了至少半个小时”
“事故发生时我在家里,知道出事了我就开车往外跑。”尽管杨勇家距离事故现场并不算远,但没在事故发生后第一时间及时救援,他一直充满内疚。由于肇事方丢弃伤者逃逸的行为,孩子送医院抢救被延迟了至少半个小时。
“他们(肇事方)从出事到逃走用了十多分钟,我开车送孩子到医院抢救路上又用了十五分钟。”再加上中间开车、抱孩子上车的时间,重伤的孩子在接受救治时已经是事故发生的半小时以后。
如果没有耽误这半个小时,孩子的抢救恢复会是个什么样子?杨勇眼里有着深深的痛苦:“肯定比现在要好吧!”当晚,小家研被送到王舍人镇的市立三院抢救,撞击致使小家研出现多发性肋骨骨折、锁骨骨折等肢体多处骨折,倒地时脑部和地面发生接触,小家研当场昏迷。
“抢救时,医生为其进行呼吸管辅助呼吸,但插管时大量鲜血沿着管子往外喷。”刘浩说,目前导致小家研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被认定为脑部缺血缺氧,如果没有被弃入绿化带,如果抢救能早开始一刻,会对小家研的病情良性恢复起到很大作用。
然而,现实不会有如果。
医院已申请 交通事故救助基金
本报讯济南3月25日讯(记者 张泰来 王兴飞 实习生 杨庆宇) 截至25日,小家研已经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八天。八天来,他与死神做着顽强的抗争,守在病房外的家人也承受着精神与经济上的双重压力。为抢救孩子,家人已经向医院支付了五六万元,而这些花销掏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记者了解到,像小家研这种情况,可以申请交通事故救助基金。目前,医院方面已经向救助基金管理机构提交了申请。不过,即便是申请成功,小家研一家仍然要面对巨额的后续治疗费用。
据了解,去年元旦,济南市就开始实施交通事故救助基金制度,对遭遇交通事故后一时之间找不到肇事方,或者肇事方无力支付治疗费用等情况的伤者,垫付抢救前72小时费用。按这一规定,小家研的情况符合申请济南市交通事故救助基金的条件,可以在抢救的前72小时不用缴费即可得到有效救治。抢救费用由医院向交通事故救助基金管理部门申请垫付,事后由交警部门向事故责任方追偿抢救费用。
由于杨勇他们不知晓这一政策,在小家研送医之初没有走救助流程,而是按原有的就医程序缴纳了前三天的治疗费用。杨勇介绍,得知他们的情况后,历城交警大队民警告诉他们可以申请救助基金,并告知申请需要的材料和流程。
25日,记者在济南市立三院了解到,医院已经向救助基金管理机构提出申请发送救助基金,目前仍在走相关程序,救助基金发放已经不远。听到这一消息,杨勇稍微松了一口气,但随即陷入了忧愁。申请救助基金固然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他们的窘迫,可毕竟需要一个过程,“远水解不了近渴”。肇事司机虽然已经到案,24日双方也曾有过短暂的接触,但截至25日对方并没有拿钱过来支付家研的治疗费。
家研的父亲杨勇说,家研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监护室每天的治疗、护理等各项费用加起来要3000元左右,他们现在几乎借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很难再承受巨额的治疗费用。在此,本报发出倡议,希望广大热心市民伸出友善之手帮帮这个家庭,用我们共同的爱心呼唤小家研早日苏醒、康复!家研父亲杨勇中国农业银行卡号为:6228 4802 5282 9249 512。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