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陪伴
2016年04月17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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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世国
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其实,人生就是一场陪伴。
去邮局给朋友寄书。包装的时候,进来一对年纪六十开外的夫妻,来邮局寄衣物等包裹。等待检查的时候,两人凑上前来,见我在柜台上堆满了正要打包的书籍,而且五套都是一样的,男士顺手拿起来端详:“《梦回故乡》,孙世国……这书是你写的?能出书了,不简单啊。你是教书的?”针对夫妻几乎同时的追问,我一一作答。
听他们老两口的口音,感觉他们是东北人。
“你们来龙口养老?还是儿女就在龙口?”我问。因为在龙口谋生的东北人比较多。
“我们在阳光康城租的房子。去年冬天回来看老妈,这不,去年腊月老妈过世了,二十多天前,老爹也走了。”女主人一边等待邮局工作人员查验要邮寄的衣物,一边跟我解释。父母的相继离世,并没有从这位头发已有丝丝发白的女士的口吻和表情上体现出过多的悲痛与伤感来。她自己都六十多岁了,估计父母年龄也都不小了。“我父母还有兄弟姐妹就住在簸栾村。小时候,家里没吃的,老吃地瓜饼子就咸菜,我就奔东北爷爷奶奶姑姑家去了。要是当年家里的生活像现在这样,谁还去闯关东啊?还是家乡好啊,山东的白面真好吃。这邮局就是不能邮寄面粉哈。”听她的口气,似乎在回味好吃的山东面粉而对是否能带山东面粉回东北有些矛盾和犹豫。
“你们是东北什么地方的?孩子都在东北吧?”见老两口忠厚热情的样子,我一边包书,一边跟他们俩搭讪。
“我们家住吉林白城。儿子毕业后原本是想到山东东营的胜利油田找工作,可儿子老实,到东营人生地不熟的,就去了大庆油田。没想到,大庆那里比白城还要冷。”女士跟我说。
说话间,女士向邮局的工作人员展示了她要寄的物品,我在旁边听着、看着,无非是一些毛巾被、毛线衣、鞋子,还有三根用以刷碗的长长的丝瓜瓤。她还向工作人员展示了一个小小的塑料包装:“这是丝瓜种子。在东北,丝瓜总也长不大。我绝对没有夹带什么违规物品。”工作人员见老两口面善淳朴、态度诚恳,并不动手检查衣物,只是远远看了几眼,点头示意他们可以打包了。
女士用针线缝化纤编织袋,她丈夫就在身边来回走动:“报个保价行不?也多花不了几块钱。”他向妻子建议。
“不用打保价,这些破玩意儿,丢不了,没人要。我这都几十年了,来来回回寄这邮那,就从来没丢过。”
“咋不值钱?我那一双鞋就两百多呢!”
“快一边歇着去。除了吃饭,啥都不懂!”女士一边缝着包裹袋子,一边对老伴表示出嗔怪,可这嗔怪中,从语气到表情,又充满了无限的信任和依赖。
邮寄包裹的夫妇年龄相仿、衣着平淡,一如他们两张平淡的脸、平淡的语气。从他们的形体动作和语气当中可以感受到,他们夫妻相伴大半生,已经是相知相随、不可分离。至于他们的生活当中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到这时分,看上去早已烟消云散——侍奉双亲,照看儿孙,保重自己,已成为他们晚年生活的全部内容。
等他们把包裹打好,我的邮寄手续也办完了。我跟和善的老两口道别。驱车返程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回忆刚才经历的场面:普通而温馨,现实而温暖。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一个相互陪伴的过程吗?
星星陪伴月亮,风霜陪伴雨雪；绿叶陪伴红花,配角陪伴主角；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秤杆离不了秤砣,老头儿离不开老婆儿。岁月的时空中,万事万物无论相依相克,都是一个陪伴的过程。当不再相陪相伴,缘分已了,生命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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