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王府购物广场里有20多家出国劳务机构。
文/片 本报记者 李晓东 张焜
夫妻到日本打工
归国后开起汽车行
位于青州市北部的南张楼村,是一个拥有1000多户4000多口人的大村。
1988年,南张楼村与德国赛德尔基金会合作。有村民到德国学习,其间,看到了国外的先进景象,产生了“打洋工”的想法。一发不可收拾,从1988年开始,南张楼村先后有500多人端起洋饭碗,到国外留学、做研修生或务工。
在村中心位置,是村民王洪兴经营的汽车行,他的手艺就是在日本做研修生时学的。
2007年,31岁的王洪兴在村里的纺布厂工作,每月能领到1000多元的工资。“那时候挣得不多,村里很多人都出去,我也报了个名去当研修生。”在外三年,王洪兴每个月能赚近万元。
“不过,孩子出生我不在身边,三年的时间,家人有个病有个灾的我都顾不上。”王洪兴说,在外挣得是不少,但确实想家,现在还觉得愧对老婆和孩子。
王洪兴还受到一些日本同事的“歧视”。“他们拿着红薯问我,中国能吃到这个吗?太让人憋屈了。”王洪兴说,在日本,很多老年人对中国人特别友好,有些年轻人则瞧不起中国人。
在王洪兴归国一年后,妻子也赴日打工,王洪兴笑着说,“看着村里其他人出去挣钱了回来盖楼买车,还是眼馋。”
经过三年研修生活,他在日本学到了汽车整形的手艺,回乡后又去青州继续学习,深造后开起了汽车行。
目前,王洪兴的汽车行每年也有十几万元的收入。“出国打工就跟家人和亲戚脱离了,在家里也能挣不少,不值当再出去。”
阿根廷赚大钱
地道农民成“华侨”
7月19日下午3点,今年已经68岁的袁恒军散步回家,舒舒服服躺在家中的大沙发上。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与儿女们的合影。在同村人眼中,袁恒军的晚年过得算是有滋有味,经常可以到阿根廷看自己的孩子们,有的人开玩笑说他是“海外华侨”。
“我还是中国国籍,只是在阿根廷拥有永久居住权。”袁恒军说,虽然去过阿根廷多次,但他仍然喜欢在祖国生活,在青州老家养老。不过,这也导致了他和老伴、孩子们聚少离多。
1995年,袁恒军的二儿子袁恩学通过身在阿根廷的亲戚牵线,到阿根廷种菜。袁恩学踏实肯干、勤勉节约,很快有了一点积蓄,并且在阿根廷有了一些人缘。“后来,二儿子说想和其他华人一样,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开超市,我们就在国内帮他借钱。”袁恒军非常信任自己的儿子。果然,一年过后,儿子就挣了七万多美金,不仅将欠债还上了,还给了不少利息。
此后,袁恩学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生意越做越好,超市开到了三家,房子也买了三套,并帮助袁恒军取得了阿根廷的永久居住权。在当地房价最便宜的地区1000美金一平,好区域可达7000美金。2009年前后,袁恒军的大儿子袁恩田一家也前往阿根廷,做起了生意。
“孩子们都在国外定居了,这么多年回国的次数很少。”袁恒军说,他想在自己七十大寿的时候前往阿根廷,和孩子们呆在一起。
出国打工
攒创业资本
1998年,村民袁永刚跟王洪兴夫妻一样,通过正规渠道到日本务工。
“我去的时候,就知道是要去做建筑木工的活儿。”袁永刚说,当时他对木工活一窍不通,但到了日本,有人会教授他如何做工,很快他就掌握了技术。
“我们在正规的公司里工作,一天执行标准的八小时工作制,加班会有奖金。”他说,如果在周末工作,薪水就更高了。在上世纪90年代,他曾一天就挣了700多元人民币,若在国内,辛苦一天能挣20多元就不错了。此外,公司提供的食宿也不错,还能住单间。
在日本打工三年,袁永刚攒下了一些积蓄,回国后过上了较为富足的生活。他说,后来还想去日本打工,但受到了年龄等方面的限制,未能实现,虽然也有人告诉他能通过其他形式前往,但他认为这些“都不靠谱,一不小心几年的血汗钱就会打水漂”。
近几年,他又同村里其他同辈人一样,将女儿送往了日本,在一家食品厂工作了三年。“孩子已经20多岁了,自己出去历练一下,还可以挣些嫁妆钱,挺好的。”袁永刚说,女儿在外花销比较大,但回国时也攒下了不少钱。
像袁永刚女儿一样,如今,南张楼村还有一些年轻人外出务工,有的在美国,有的在英国。如果能多挣一些钱,他们都会通过熟人或正规出国中介走出国门。有着父辈们的经验,孩子们在外工作一般比在国内要轻松一些。
另外,王洪兴的弟弟也在外打工,不过不是日本,而是韩国,挣的是回国创业的原始资本。
全球经济差加汇率波动
村里已不再提倡出国
从上世界八九十年代到2010年以前,村里的人都相信“出去一个人,富裕一个户” 。
不过,目前已经出现了变化,村党委书记袁永兴介绍,近几年出国回来的不少自己投资建了项目,加上国内经济发展比较快,在家也能挣到不少钱,很多村民就不再出去了。
“不像那几年挣不到钱,现在只要踏实肯干,在家挣的不比在外面少。”加之出国劳务中介市场比较混乱,容易出问题,这几年,村里的态度也是不再提倡村民出国了。不过,袁永兴介绍,目前村里仍有百余人在国外务工。
记者也从多家出国劳务公司了解到,受近几年全球经济环境和汇率波动影响,出国打工的热潮逐渐降温。
二孩政策也引导很多人在家准备生孩子,放弃出国打工,使得出国人数呈现下降趋势。
正规中介就一家 商场内却扎堆20多家
2000年左右,青州出现出国劳务热,加上“年赚二三十万元”的高薪诱惑,催生了一批出国劳务中介。但与此同时,“黑中介”也层出不穷,遍地开花的出国劳务公司常常让人分不清真假。
本报记者 李晓东 张焜
村中随处可见出国劳务广告
在青州市何官镇南张楼村,一进村口就能看到挂着出国劳务字样的商铺,而这样大大小小的广告牌在村里并不少见。
齐鲁晚报记者以要出国务工为由,拨通一广告牌上的电话,对方先是询问年龄、职业技能以及是否有过出国经验等基本情况,之后便主动推荐可以办理去日本的研修生。这名中介说,如果初次出国务工,最好不要选择“跑黑”,但她也介绍,出国“跑黑”也是可以的。“就是旅游签转工作签。”她说,20天左右办出旅游签证,让客户到国外,在当地再转成出国务工签证。为了保障客户的权益,会与客户签正式合同。
青州当地从事多年国外务工业务的徐先生介绍,旅游签证改工作签证多数都是骗人的,黑中介会在合同上做手脚,收款时也不提供凭证,劳务人员出国后才发现上当。而且,即便黑中介能给安排工作,也并非正规公司,无论薪资还是保险都难得保障。
小机构无力承担300万保证金
在南张楼村打广告的出国务工公司办公地点多在青州市。在青州市玲珑山中路的青州王府购物广场内,就有20多家挂着出国劳务牌子的机构。
齐鲁晚报记者走进一家出国劳务咨询公司,一进门就有工作人员询问是否办理出国业务。该工作人员表示,办理日韩及新加坡等国的更容易,去美国只能给办理旅游签证,费用约4万元,不需要缴纳保证金。
对方称自己是有资质的公司在青州的代理。不过,经过青州市商务局外经科核实,拥有对外劳务合作经营资格的企业在青州仅有一家,而这一家并不在列。
在正规公司,墙上挂有盖着潍坊商务局公章的对外劳务合作经营资格证书,以及经营范围含有向境外派遣劳务人员的执照。而商场内其他几家所谓的出国劳务公司多是仅挂有营业执照,经营范围为提供出国咨询服务,或者挂有代理公司的资质证书,而且为扫描件。
青州市商务局外经科工作人员介绍,注册对外劳务合作经营资格需要向主管部门缴纳300万元的保证金,很多小机构无力承担,只能挂靠和代理有资质的公司或者直接以咨询公司的名义违规办理出国劳务业务。近几年,青州商务局也曾联合当地工商部门进行执法取缔,但商务局不是执法单位,只能联合其他部门执法,执法难度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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