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仁
从上个世纪50年代起,农民就一直畅想着农村实现“点灯不用油,耕地不用牛,吃水不用辘轳头(一种从井里往上提水的工具)。”随着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农业机械化水平一年比一年提高,现时农村的畜牧耕牛快要绝迹了,取而代之的是“突突突”奔跑的“铁牛”,各类新型农业机械大显身手,五花八门的大中型拖拉机代替了笨拙的畜牧耕牛唱起了主角,在农耕工作中唱起了“主角”。
上个世纪60年代初,还是生产队时期,我的伯父是犁地的一把“好手”。那时我正在上小学二年级,一个星期天,我跟伯父去给生产队犁地。伯父来到生产队的饲养处,将一头大黄牛从拴牛橛子上解开缰绳,然后给牛搭上牛梭子,套在牛的颈部。这个工具很重要,也很重,因为牛拉犁的力量全靠这里传出,所以要结实又要光滑,这样牛才不会伤到。在这个牛梭子两端有一个孔,一根绳子在两孔中穿过,绳子是牵引所拉器具的。在搭牛梭子时,牛绳挡住了牛腿,伯父又一拍牛的后腿,一声“抬”,大黄牛顺从地抬起后退,套好后拉上一个木拖车,拖车上放着犁地的犁,只听伯父一声“驾”,老黄牛就走开了,到了前边一个十字路口,伯父又喊了一声“咿-咿”,只见大黄牛转向左边的路,到了地点之后,伯父一声“吁”,大黄牛就站住了,我觉得很有趣。
伯父在地头上卸下犁,又把大黄牛的套索挂在犁的牵引钩上,整理了一下大黄牛的套索,一声“嘚”,大黄牛拉着犁直直地向前走去,田野上立刻呈现出一幅原始、古朴的耕牛图,蓝天白云下,大黄牛牵引着犁,犁牵引着伯父,伯父一手握着牛鞭,一手扶着犁把,把腰弯成犁辕的姿势,一边吆喝,一边在空中挥舞着鞭子。犁前面,牛蹄子踩出的凹坑被犁铧迅速掩没,犁后面,伯父的脚踏在松软的泥土上,脚丫间挤压泥土的声音,就在地里头传播。犁头“哗哗”地过去,泥土在伯父的犁下跳跃成了一串串音符。到了地头,伯父又“咿-咿”了两声,大黄牛温顺地左转回过身,踏着刚才犁开的地走去。
在犁了一个小时后,伯父一声“吁”,大黄牛就站在地头上气喘吁吁,伯父走到大黄牛跟前,拍了拍大黄牛的头,大黄牛像是知道了要歇着的意思,前腿一跪,就蜷缩趴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后,就嚼磨起来。伯父讲,牛是一种反刍动物,吃草时把草吃下去,休息时再把草倒上来进行咀嚼。伯父又给我讲了赶牛的指令:“驾”是走,“嘚儿”是行,“稍”是倒退“吁”是停,“翘”“抬”是抬腿儿或过沟坎儿,“咿-咿”是左转,“喔”是右转。50多年过去了,这赶牛的“吆喝曲”至今使我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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