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堡
眼见春节假期临近,为了能全无牵挂地享受这个假期,想必很多人现在都是加班加点,熬夜赶工。虽然说假期也是熬夜玩耍,可那种放松的晚睡,疲倦也是喜悦的。
这个怀着对假期熬夜的期待熬夜工作的人,是我朋友圈里最有名的夜猫子W。一个做业务的销售,比点灯熬油做方案策划的人,有更多熬夜的理由,或者维护客户关系,或者做竞价方案,或者纯粹为了放松,总之一个星期七天,他至少有三天可以看见早上4点钟的太阳,而且只要隔天大睡上10个小时,他可以48小时不眠不休。
每次在晚上见到他,我都会问W,你又不是失眠,哪怕晚上无聊到给我发的朋友圈点赞,都不愿意关机关灯呢?W这时总会引用知乎上那个关于“为什么那么多人开车回家,到了楼下还要在车里坐好久”的高赞答案。
“晚上不想睡,跟到家后不想下车一样,因为那是一个分界点。关上灯再醒来,就是柴米油盐、是父亲、是儿子、是老公,唯独不是你自己；而在家人都睡下的寂静客厅里,一个人静静刷刷手机,抽根烟,只有这时才完全属于自己。”
好吧,这个理由确实让我无法继续诘问,人到中年,谁不想有点自己的空间舔舐下伤口。而我身边那些正当青春的年轻人,除了精力旺盛之外,蔓延职场的狼性文化、丛林法则,也让他们感到,“我熬夜加班,我比你们这些凡人更努力!”“我熬夜学习,我比你们这些庸人更快成功!”
但除了像W这样的熬夜老司机,我身边大部分心血来潮开始熬夜学习的朋友,都会在一段时间内遇到这样的问题:注意力涣散,记忆力下降,效率降低。这个熬夜恶性循环在每个人身上都报应不爽。
毕竟,医学早已证实,我们的大脑负责记忆的海马区神经,需要在睡眠中进行修复和再生,一再剥夺睡眠,就像收割注意力的收割机一样,带走你的专注和敏锐。
注意力持续减弱接下来的,就是情绪和决策的失控,我曾不只一次见到W熬夜后,在电话里对着手下发飙,比平时更加烦躁焦虑。直到有一天,W在一次熬夜补觉的中途被叫醒,开车赶往处理紧急事务,结果在中途跟人撞车,几乎车毁人亡。
事后,W回忆,当时他头脑麻木,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在驾车的途中已经有好几个瞬间无法控制动作。而这正是医生反复痛骂他的:熬夜之后要谨慎开车,也不要去做需要集中注意力的危险工作。因为你的大脑、小脑、脊髓这套中枢神经系统、记忆巩固和情绪调节,都依赖睡眠的修复。
这件意外之后,我越来越少在W脸上,看到“不能熬夜加班,你们这届凡人不行”的表情,他开始注意调整自己的工作方式和效率,也不再随便命令员工加班。
他说,有一天早早睡下,又自然醒早起后,那种“我睡得晚,所以我比你们这些凡人更努力思考人生”的错觉消失了,他非常不想再当因为“加班熬夜,所以我将来会成功”这样的错觉而上瘾的“瘾君子”。
临近春节假期,连我也加入了熬夜加班的阵营,但W反而比以前更经常晒出早晨6点的天空。“在我习惯熬夜的日子,也经常能看到早晨的太阳升起,那是我一夜未睡。虽然阳光灿烂,但我总觉得刺眼。”
现在,W说,我时常等着看清晨的阳光,那是我自然醒来。虽然阳光刺眼,但我却忍不住想望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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