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震
会议多,开会烦。我说一种会,大家肯定喜欢开——年会!
很多人把年会比作“自家的春晚”,我感觉还差那么点儿意思:“春晚”管你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吗?全国人民一起疯抢的小红包,比得了年会现场堆放的奖品塔吗?再说了,“春晚”的腕儿再大,赶得上自己下场演一把“OK”吗?
听说BAT某司的传统是领导在年会上走秀。反串小天鹅那都是初级阶段了,越往后越要轰下神坛、化身笑柄,玩的就是一个畅快。积压一年的冤屈仇恨,都要在这堂哄笑里消解,小搞小闹能过关吗?所以,要改变,要颠覆,要大搞,要恶搞!
前首富王“小目标”,钱不压身艺压身,年会上的保留节目是K歌,据说这是该司员工们一年来仅次于年终奖的另一大期待。大家纷纷表示,比公司年度工作报告还要振奋人心,还要催人奋进。王首富歌技好,每次开嗓都会连唱数首。
一首接一首唱时不觉得,回头网上有好事者替他一梳理,前首富唱的这都是些什么歌啊?《假行僧》《霸王别姬》《一无所有》《向天再借五百年》,怎么这歌名像是一句句已然成真的谶语?
如此或虚幻雷人或句句惊心的大场面,我不曾亲历。我受邀观摩过某执法部门局领导班子成员齐唱《冰糖葫芦》:“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那酸……”
坐在台下,端详这群五十开外的制服男女,我百思不得其解。毕竟是单位的年会,班子成员肯定是精心推出,内里必有深意啊。单选了这一首来唱,莫非是因了这歌词里透着辩证法?
事实当然不是。因为局长大人喜欢,酷爱。
就像一个单位的文化往往就是老板的文化一样,年会有时就是开给一个人的。花那么些钱,只为伊人开心。
旧社会,大户人家过年唱堂会。现在改弦更张,日子过得去的单位开年会。吃瓜群众们都扮上,一伙子红男绿女唱着舞着,中个大奖也罢,上台出个彩儿出个丑也罢,或许都只是捎带脚的事儿。
某次,和退休的老领导聊天,让我听到老板对年会的另一番解读。他说:“工作多年后,在我看来,工作任务就理当好好地完成。公司又没少发一分钱工资,为什么工作质量要打折扣呢?每年在年会上,看到大家拖家带口地来参加。我会猛地意识到,那个干活经常撒汤漏水的小王,是一个家庭里的顶梁柱;早上迟到让我撞上的那个小赵,是一个吃奶孩子的妈妈。年会,让我对他们多了一些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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