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鹿
下班后,有时我会一个人出去看场戏。一个人看戏的好处是注意力不容易分散。某年冬天,去剧院看孟京辉导演的话剧独角戏《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黄湘莉的爆发力和感染力超出我的想象,一个人撑起一台戏,看得我兴味盎然。但是,不知为什么,坐在我边上的姑娘没被吸引,时不时低头玩手机,间或和身边的朋友聊上几句。她真的干扰我了,黑暗剧院里手机光线格外刺人眼,窃窃私语的聊天声也使我听不清台词。本来那场戏看得我很满足,但因为这个不和谐插曲,让好心情打了折扣,想想真有些遗憾。
一个好的观影经历,剧目精彩是第一要素,营造出好的观影氛围也相当重要。我自己有几个观影经历很是难忘——
某个夏夜,去看云门舞集的《水月》。演出前,艺术总监林怀民走上舞台,给观众上了堂“观演礼仪课”,他要求大家观看演出时必须保持安静,将手机调成静音,全程不可以拍照。实际上,这样的观影要求算不上特别,各大影院都会如此要求,但无论怎么提醒总会有人不遵守。但是,《水月》的观众做到了,全场一片鸦雀无声,那是我此生看过的最安静的一场表演,静得连自己的呼吸都想屏住。
看完演出,才体悟到安静的魅力。因为安静,观众注意力集中,舞者的气息吐纳、动作声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记得其中有一幕,身着薄衣的演员整个身体躺倒在水中,用脚尖拨溅起水花,当时背景音乐是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水声渺渺,琴音悠悠,观众被带入一个空灵的境界,整个剧院笼罩在无以言表的氛围中。
去年去大理,在苍山山麓的华夏影院里,也有过一次美好的观影经历。那次观看的是一部纪录片《内心引力》。外出旅游,偶尔我会选择在当地看一场电影,体会下不同地方的观影氛围。华夏影院位于海拔2000多米的大理大学内,面朝洱海,背靠苍山,虽然需要爬好多层台阶才能抵达。
那天,影片播完后,导演施秋荣、主演之一先锋书店创始人钱小华及版纳咖啡种植者张老大到场,与观众们互动了近一个小时。我记住了施秋荣对艺术的执着和钱小华略带常州口音的普通话,非常亲切,心怀梦想的人眼里有挡不住的光芒。说实话,华夏影院硬件设施不算好,但当天气氛热烈,提问者踊跃,回答者真诚,这个美妙的苍山电影之夜让我久久回味。
异地观影,我好像总能收获到特别多的感受。还记得有次去野三坡百里峡七彩艺术小镇,太行山下,拒马河畔的房子全被刷上了彩色,远远望去,童话世界一般。那晚,我在艺术小镇的蚊子电影院看了部露天电影,十多个游客席地而坐,久违的乡村露天电影,浓浓的怀旧氛围。
我坐在野三坡苟各庄村的台阶上百感交集。那个夜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红色的孔明灯在远处一闪一闪……我想,也许到老,我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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