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昱
七月,对于北温带中国大部分国土来说是最热的一段日子,但对俄罗斯的远东来讲,这段日子显得尤为可爱。气温在十几二十度徘徊,高粱肥大豆香,一片广袤无垠的沃土。在这片沃土上,有一连串中国人熟悉的名字——海参崴、双子城……不过这些名字改了俄文名之后再音译回来,很多人会觉得很拗口,比如“符拉迪沃斯托克”。当然,如果采用意译,这名字也很好记,叫“征服东方”——只不过有些刺耳了,尤其是对它本意中想要“征服”的中国人来说。
相比之下,海兰泡易手后改的名字就比较好听,叫布拉戈维申斯克,翻译过来是“报喜城”的意思,特喜庆。只不过1900年的7月16日,在这座俄罗斯的“报喜城”中,曾发生过一件挺不让中国人“喜庆”的事。从7月16日至21日,沙俄军队对住在城中的数千名中国人,以要求他们渡江为名,进行了有计划的屠杀。屠杀之惨烈,连俄罗斯人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一份俄国的官方笔录是这样说的:“目击者的全部证词令人相信,这实际上不是渡江,而是把中国人斩尽杀绝和淹死。”
包括海兰泡在内的东北150余万平方公里土地虽然割让给俄罗斯,但当地的中国人在几个固有定居点拥有居留权——中俄《瑷珲条约》是这样规定的,但时过境迁之后,沙皇食言了。
食言的沙皇,是俄罗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末代皇帝尼古拉二世,此人在俄罗斯历史上有“血腥的尼古拉”之称,杀起人来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毫不手软。1905年,他派出的骑兵血洗了在圣彼得堡和平请愿的人群,光被军马踩死的人就有千人之多。不过,到了1918年7月16日,血腥的尼古拉被推翻他的红军所处决。这一天正好是海兰泡惨案18周年的纪念日。沙皇总算为不讲诚信付出了代价。
不过,处决尼古拉的事件本身后世也曾引起过极大的争议——他的全部家人,妻子、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包括服侍沙皇一家的仆从,被行刑队用左轮手枪一个个打死。据目击者称,这个过程漫长而残忍,沙皇本人不停地叫喊着“上帝、上帝”。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临死前似乎总算想起还有上帝的存在。
下令处决尼古拉全家的,是苏维埃新政权的领袖列宁。当时对于那场伟大革命中这个似乎不怎么伟大的余响,俄罗斯人民似乎并没有过分在意。至于中国人民,更是沉浸在列宁的一个美好的诺言中:他承诺将沙俄所强占的所有中国领土归还中国。但后来,列宁也食言了。
1945年7月17日,旨在分配战后利益的波茨坦会议在德国召开。会上应苏联的要求,美英等国默认了战后对中国不利的分配方案。这一次,中国人民倒很希望,斯大林会像他的前任们一样食言。不幸的是,他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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