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随心所欲和孩子一起玩耍的乔希·丹尼斯(左)感觉自己很幸福。
本报记者 张文 编译
网红妈妈关闭博客
不管你展现什么样的形象:好妈妈、坏妈妈、素食妈妈、反疫苗妈妈还是酷妈……只要你能博得眼球,就有可能通过粉丝“变现”:在博客和社交媒体上热捧一家公司的产品,换来免费礼品和体验活动；或者签署更为正式的赞助合同,都能挣到不少的钱。
这就是27岁的乔希·丹尼斯所过的生活,至少是5月13日之前的生活。在那之后,她决定关闭自己很受欢迎的博客“美国妈妈”。她说,自己过去“在网上分享了很多吹牛皮的废话,写了很多假模假式的生活,秀了很多恩爱”,但这些“全都是胡说八道”。
丹尼斯的这番话引发了其他“妈妈博主”的强烈抗议。但在丹尼斯看来,摆脱网红身份才是幸福生活的开始,而这并不容易。
粉丝效应能变现
丹尼斯从2013年开始写博客。那时她24岁,已婚并有两个小孩,一个4岁,一个1岁。作为一家酒店的市场经理,她每周工作60到70个小时。在照看孩子的亲戚突然离开后,她不得不选择辞职当了全职妈妈。那阵子,图片分享应用Instagram正好走红,她偶尔分享的食谱和趣事很受欢迎。于是,丹尼斯开始写博客。
“只要有WiFi和孩子来拍照,任何人都能写。”丹尼斯说,“这吸引了很多妈妈参与。但随后你才发现有无数件你不得不考虑的事,从技术细节到网页设计,还要参加种种社交活动和会议,他们会教你怎么‘吸粉’,怎么赚钱。”
有很多中介公司在品牌与写手博主之间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他们提供来自品牌的赞助机会。博主一开始需要免费做些推广,写一些试用心得。如果反响还不错,就能吸引品牌经理的注意,接着就有可能带来付费广告。
因为做过市场相关的工作,丹尼斯上手很快。不久,她就能自己挑选品牌商了。
丹尼斯挣到的第一笔钱来自一家食品公司——125美元(约合823元人民币)。但回顾这一过程,她并不是很开心:“这些博文很费时,品牌负责人会挑剔你写的每一句话,有时还会让你重发。”
职业网红不好当
能通过博客挣钱,丹尼斯很有成就感。“但同时我也感觉,那些品牌赞助商会看到我发布的每一条内容,所以我不想发布一些太过真实的东西。”
黑暗面——比如婚姻问题或者当妈的压力,就不是广告商喜欢的内容。“如果内容不够欢乐,其他博主不会帮你分享,”丹尼斯解释说:“如果她们不分享,你的阅读量就上不去。”而她想做自己真正感兴趣的话题时,比如“千禧妈妈需要知道的关于美国国情咨文的事”,它们的点击量就很少——读者根本不关心。
她和一家大品牌的茶叶公司建立过合作关系。他们让她在父亲节那天发布一份蜜桃冰茶的食谱。“所以我们去过了所谓的‘家庭时光’,但我根本没法享受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刻,因为我要不停地找角度拍照。你要把公司的标志放在照片里,还要让孩子保持笑容,你得不停地拍啊拍。后来我发布了一张照片,配上文字:‘我们度过了一个如此愉快的烧烤星期天!’但实际上,我们在父亲节根本就不会这么做,照片在一个月前就拍好了,为的只是在当天发布。”
2014年12月,丹尼斯还受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邀请,去参观一场火箭发射,但她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很明显,对其他参会者来说,一帮网红在场就像个笑话。大部分博主都是非专业人士,物理学家发言时他们就开始玩手机。”那天,丹尼斯翘掉了剩下的所有活动,自己一个人站在沙滩上看了火箭发射。“那个瞬间,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这条‘职业道路’。”
“生活不止网络”
但是,丹尼斯还是继续写着。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她每一条博文的价格是125至150美元(约合823至988元人民币),高时她能拿到700到1500美元(约合4610至9879元人民币)。开博客的前半年,她就挣了1.2万美元(约合7.9万元人民币)。
转变发生在2015年,丹尼斯生下第三个孩子,患上了产后抑郁症,得靠吃药对抗焦虑。后来,她又经历了婚姻破裂。“我记得有一天我躺在床上,手里拿着装满药片的瓶子,开始想:‘我要继续这么着,还是改变生活?’”
她决定搬回老家印第安纳州,让孩子和亲朋好友呆在一起,自己也有了新生活。“我觉得现在的自己过着真实的生活。吃一顿浪漫的晚餐不需要自拍,和孩子们一起玩耍也不用发到Instagram上。”
2016年,丹尼斯只发布了3条博文,参加过几个赞助活动。她再也不想戴着面具去写那些自己根本不关心的事了。她也不后悔自己发布了这篇文章:“我不是为了攻击整个博客圈,我只想跟所有给自己施加了太多压力的妈妈说,生活不止网络。”
虽然关闭博客意味着失去收入,但是丹尼斯认为,钱不能成为做事的唯一动机。“重新回到传统职场,我很欣慰。这些日子里,我感觉到了家庭的存在——而不是我在网上试图造出来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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